赵恪笑道:“刚才去长公主府找姑姑,府里的人说王公公召您入宫去了;正好我今日还没向父皇请安,便追了过来,没想到还真被我追上了。”
说罢,他转头看向躬身行礼的王安,玩笑道:“王公公不介意多带一个人吧?”
“当然不介意。”王安笑一笑,不再多言,引着二人入宫。
在去往养心殿的路上,翊阳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跟在身后几步远之处的王安,朱唇微动,问着一旁的赵恪,“你怎么来了?”
赵恪扶着她,云淡风清地道:“侄儿不是说了吗,凑巧而已。”
翊阳目光一沉,压低声音喝斥道:“说实话。”
她虽然不知道赵恪为什么着急慌忙地赶过来,非要陪她入宫,但相信绝非“巧合”二字能够解释的。
赵恪沉默不语,直至养心殿出现在视线里时,方才低声道:“此行非善,姑姑小心,我会想办法帮你。”
翊阳心中一凛,同样低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童谣!”
听到这两个字,饶是翊阳心思深如渊海,也不禁露出惊色,下意识地就要回头去看王安,好在及时反应过来,生生止住了脖子。
许久,她吐出几个字来,“你不该来的。”
赵恪迎着翊阳的目光,轻笑道:“姑姑有难,我岂能不来。”
“可是……”
“我被歹人抓住的时候,姑姑也是以身犯险,毫不犹豫地来救我。”
翊阳刚说了两个字,便被赵恪打断。
提到大同府的事情,翊阳眸光越发复杂,她摇头,“那不一样。”
“那时候,姑姑并不知情,所以是一样的。”赵恪神色平静的说着。
那件事的真相,他已经知悉,虽是徐晋之谋划,但翊阳事先确实毫不知情,她去救自己,没有一丝一毫的算计在里面,纯粹只是紧张自己。
他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对徐晋之确实有所怨恨,居然串通贼子绑架自己,为的只是让自己与姑姑重修旧好,那会儿他觉得徐晋之简直是疯了。
可是等气消了之后,又忍不住一阵庆幸,若非徐晋之那一番操作,他至今仍然不知道父皇的真面目,傻乎乎地沉浸在他构建在虚假父子情份之中。
大同府那件事,虽然给他留下了阴影,甚至现在还经常会做恶梦,却也令他异常清醒,知道谁对他真心,谁对他虚情;不再会因为几句动情的话,就自我感动,从而迷失了心智,落入别人陷阱之中而不知。
说话间,他们已是来到养心殿前,守在殿外的宫人朝二人施了一礼,随即推开了殿门。
大开的殿门落入翊阳眼中,犹如一只巨兽的嘴,吞噬着每一个走进去的人。
她有一种预感,踏进这里,也许她就再也出不来了。
那一刻,她有一种转身逃走的冲动,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警告她,走,立刻就走!
不过很快,她就压下了种种恐惧,大步走了进去,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赵恪紧随其后,很快看到了坐在大殿内的梁帝,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他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四周,没有见到赵惟,心中微微一定,赵惟不在,也许还有挽回的余地。
在赵恪心思飞转之时,翊阳已是敛袖行礼,“翊阳见过皇兄,皇兄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梁帝伸手虚抬,语气淡然。
待翊阳起身后,他目光一转,落在赵恪身上,“太子怎么也来了?”
赵恪低着头恭敬地道:“儿子去找姑姑,得知她入宫,又想着今儿个还没有给父皇请安,便一起过来了。”
“你倒是有心。”梁帝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连翊阳都能识破的谎言,他又怎会看不出来。
待各自落坐奉茶后,翊阳道:“不知皇兄急召臣妹前来,有何要事?”
梁帝笑一笑,“不急,且尝尝这茶,江家新送来的茶。”
他都这么说了,翊阳只得按下心中的焦灼,端起茶抿了一口。
“如何?”
“一如既往的清冽甘香,甚好。”
面对翊阳近乎敷衍的回答,梁帝也不在乎,转头看向太子,后者的回答多了几分诚意,“是好茶,但似乎不是江家一贯种植的那几种茶叶,看来是新茶。”
江家位于江南,所种植的大多是龙井、碧螺春等,但这次的茶叶,细品之下,味道并不相同。
梁帝笑呵呵地道:“太子品的倒是仔细,不过那茶既是新茶,也不算是新茶。”
是又不是?
赵恪蹙眉,“还请父皇释疑。”
“那是江家以前保存下来的剡溪茶,以前辛若海犯事,江家自然不敢将那茶叶拿出来;后来事情查明,还了辛若海清白,这点茶叶自然也就没事了;
正好前阵子朕提到剡溪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