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德怔怔呆坐在椅中,他们……真的只是分开了不到一年的时间?
为什么他有一种沧海桑田的感觉……
怔忡良久,江怀德总算勉强消化了这一连串的事情,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他看向江老夫人那张在烛光照耀下,皱纹越发深刻的脸庞,“这么说来,绑架行过的与绑架行远的并非同一帮人?”
“不错。”江老夫人颔首,拧眉道:“我想了很久,始终想不明白他们这么做的用意,所以打算去见一见胡先生。”顿一顿,她又道:“你既然来了,那就一起去吧。”
“至于洪氏……”江老夫人捏一捏疲惫的眉心,带着一丝无奈道:“且再等等吧,她若来了京城,迟早会出现的;当务之急是找到行过。”
“一切听凭母亲安排。”江怀德躬身答应,随即走到江老夫人身边,将她扶起,“儿子也好久没见胡先生了,正好去拜访一番。”
江老夫人点点头,就着他的搀扶来到后门处,蛇六娘已经备好了马车,待众人乘上马车后,她一挥鞭子,朝着胡一卦所住的宅子驶去。
胡府的人见到是江老夫人,立刻侧身让路,将她一路请到灯火通明的书房。
守在门口的常喜看到江老夫人过来,脸色陡然一变,喃喃道:“要命了,老夫人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来了?”
嘀咕归嘀咕,脚下动作却不慢,快步迎了上去,笑吟吟地道:“老夫人,这大晚上的,您怎么过来了?”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秋夜里听来,份外明显。
江老夫人深深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老身有事来见胡先生。”
常喜回头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书房,笑道:“先生还有些事情,怕是要忙上一会儿,此处秋寒深重,不如老夫人去偏厅等一会儿,等先生忙好了这里的事,再过去见您。”
“不必。”江老夫人拒绝了常喜的提议,沉声道:“老身就在这里等着。”
见江老夫人坚持,常喜只得作罢,正犹豫着是否要进去通传一声,书房传来胡一卦的声音,“请老夫人进来。”
常喜先是一怔,随即暗自松了一口气,赶紧请了江老夫人与江怀德,还有一旁的蛇六娘进去。
书房中,胡一卦从大案后起身,走到江老夫人面前,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鼠大见过老夫人。”
在江老夫人面前,他还是习惯用以前的称呼。
“免礼。”江老夫人笑呵呵地道:“多少年前的老称呼了,你倒还记得。”
胡一卦正色道:“老太爷的恩情,鼠大一辈子都会铭记于心。”
江老夫人感慨地点头,“老身知道,你们都是忠义守信之辈,老头子过世那么多年了,你们却还记着当年的承诺。”
“老夫人请坐。”胡一卦扶了江老夫人落座,又取来茶叶,亲自沏了两杯茶,在递给江怀德时,笑呵呵道:“尝尝,这茶叶还是年初的时候,你托人给我带来的,我一直舍不得喝;话说回来,你怎么突然入京了?”
“有些事情要办。”江怀德含糊地应了一声。
江老夫人目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书房,在看到东侧的紫檀屏风时,眸光微微一凝,复又若无其事地移开。
待江老夫人抿了一口茶,胡一卦试探道:“老夫人,您这个时候过来,是否出了什么要紧的事?”
“行过被人绑架了。”江老夫人开门见山的说着。
胡一卦挑眉,露出诧异之色,“大公子?”
不等江老夫人回答,他似察觉到了什么,复道:“老夫人刚才说绑架而不是失踪,看来是有了实证,可是绑匪寄了信来?”
“这倒没有,而是我派去的人查到了线索。”江老夫人看向蛇六娘,后者当即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随后道:“那处宅子屋主的底细也派人在查了,但找到线索的可能性不大。”
胡一卦脸庞微垂,沉声道:“目标明确,行动干脆利落,不似一般劫匪,倒与长公子那件事有几分相似。”
“老身也想过,但荣王刚被陛下训诫过,于情于理都不该在这个时候再生事端;再者,他又能从行过身上得到什么好处?”
这个困惑一直盘桓在她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江行远是江家嫡长子,未来的继承人,擒住他就等于抓住了江老夫人与江家的命脉,说句予取予求也不为过。。
赵惟就是因为这样,才会抓走了江行远与辛夷。
相比之下,做为庶长子的江行过,价值大打折扣,不足以要协到江家。
江老夫人叹息道:“今年实在是个多事之秋,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几乎没几天太平日子。”
见胡一卦迟迟不说话,江老夫人以为他心有不愿,无奈地道:“江家在京城毕竟人生地不熟,能够动用的人手也不多;所以老身思来想去,只能来找你想想办法。”
胡一卦知道她误会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