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长子喜怒哀乐皆被一名女子所牵扯,梁帝心中越发怒火,但当着长子的面,只能生生压下,道:“既然辛氏与你己无婚约,那她继续住在钟粹宫亦不合适。王安,你派人去钟粹宫传朕的旨意,让她即刻收拾贴身物件,出宫去罢。”
“奴才遵旨。”王安是个利索的人,当即唤了容宣去传旨。
见事情尘埃落定,赵怀暗自松了一口气,又陪着梁帝说了几句话后,出了养心殿。
肩舆一直等在外头,看到赵怀出来,连忙压低了肩舆。
“殿下小心。”小夏子扶着赵怀坐稳后,方才示意宫人起舆,一路往着毓庆殿的方向行去。
直至远离了养心殿的范围,赵怀方才缓缓张开一直蜷缩在袖中的手,掌心是一抹赤红的血迹。
小夏子眼尖,看到那抹殷红,顿时骇了一跳,脱口道:“殿下,您又咳血了?”
“噤声!”赵怀低声喝斥,好在四周并没有什么人,倒也不怕被听去。
“这短短两三日功夫,您已经咳血好几回了,再这样下去,身子会吃不消的,您就让太医来看看吧。”小夏子带着哭腔劝说。
赵怀取出帕子,拭去掌心的血迹,淡淡道:“不就是一点血吧,大惊小怪做什么。”
小夏子闻言,激动的声音都变形了,“什么一点点血,这样下去会越来越厉害,奴才以前认识的一个宫人,受寒之后没有医治,病情越来越严重,反复咳血,最后……最后……”
想起那名相识的宫人,小夏子眼眶一红,没有往下说,不死心地劝道:“殿下,您就让太医来看看吧,或者有办法呢。”
“你怎么也和父皇一样的说辞了。”赵怀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声音飘忽若天边的浮云,“太医若有办法,就不会等到现在了。”
小夏子默默无言,他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不甘心,大殿下明明那么好,那么善良,为什么老天爷就不能让他活得久一些;反观那些作奸犯科,无恶不做的,却长命百岁,老天爷太不公平了……
肩舆刚一落地,就有宫人来禀,说是钟粹宫的辛姑娘来了,在偏殿等候多时。
若是换了往常,赵怀一定会直接去往偏殿,可这一次,他只是怔了一怔,便淡淡道:“我乏了,让辛姑娘回去吧。”
“是。”宫人眨了眨眼,虽然觉得奇怪,却没有多问。
打发了宫人后,赵怀扶着小夏子的手回了内殿,合衣躺在软榻中,也不说话,只是怔怔望着越发灰蒙的天空。
小夏子取来锦毯,轻手轻脚地盖在自家殿下单薄的身体上。
“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小夏子躬身答应,在退出内殿时,他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赵怀,不知是否错觉,他总觉得取消婚约后,自家殿下身上的生气……又或者说是眷恋,少了许多。
再说辛夷那边,听到宫人的传话,露出诧异之色。
平日里,赵怀就算再累再疲惫,也一定会见她,像今日这样的闭门羹还是头一回。
难不成……出事了?
想到这里,辛夷心头一紧,出声询问,可惜宫人也不知情,只说赵怀回来时,脸色不太好看。
“姑娘,小夏子出来了。”宝月轻声提醒。
辛夷抬眼望去,果见小夏子从内殿出来,正要过去询问一二,视线中意外出现一个人影。
容宣?
他怎么来了?
辛夷一怔,难道是陛下有话要他带给大殿下?
因为王安的关系,所以容宣跟着在养心殿当差,能使过他在这个时候过来的,也就梁帝了。
正自思索间,辛夷惊讶的发现,容宣竟然目不斜视地朝着自己走来,所以……他是来找自己的?
在这样的疑惑中,容宣已是来到近前,沉声道:“陛下有旨,辛氏听宣。”
他得了梁帝的口喻后,立刻前往钟粹宫,结果扑了个空,一问之下方知是来了毓庆殿,又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辛夷一惊,随即领着宝月屈膝跪下,恭敬地道:“辛夷听旨。”
“陛下口喻,辛氏出身寒微,任意妄为,实非大殿下良配,着即取消婚约,即日离宫,不得有误。”
辛夷听得目瞪口呆,她怎么也没想到,梁帝居然会挑大婚在即的日子,取消她与赵怀的婚约,要知道内务府那边,可是连吉服都送来了。
“好端端的,陛下为什么要取消婚约?”宝月回过神来,急得她小脸煞白。
“陛下的心思,谁敢揣测。”容宣淡淡回了一句,转眸看向尚跪在地上的辛夷,“辛姑娘今日就得离宫,赶紧回去收拾贴身衣物吧,晚了恐怕不易寻客栈。”
辛夷深吸一口气,起身道:“这件事……大殿下知道吗?”
“是大殿下亲自求陛下取消婚约的。”容宣犹豫一下,选择了实言相告,这件事不是秘密,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