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走了一盏茶的功夫,来到了最里面的一间牢房,里面关押着的赫然就是徐晋之。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旁边的牢房都被清空了,一个人也没有。
徐晋之坐在霉烂的稻草上,听到动静,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借着两边油灯的火光看清了走在最前面的翊阳,连忙起身,惊声道:“公主,你怎么来了,你的伤还没好。”
“出了这样的事情,我怎么能不来!”翊阳声音哽咽,她一边说话一边打量着徐晋之,还好,除了衣衫有些脏污之外,神情有些憔悴之外,并无异常,他没有受刑。
她看向一旁的官员,沉声道:“把门打开。”
“这……”面对翊阳的要求,那官员苦笑道:“长公主,您就别为难下官了,让你进来,已是担了风险,这开门……实在是不行!”
翊阳柳眉一竖,正要训斥,徐晋之先一步道:“不必麻烦,这样说话也是一样的。”
翊阳看到了徐晋之使来的眼色,她银牙微咬,咽下了嘴边的话,改而道:“那本宫与驸马单独说会儿话,总是可以的吧。”
“当然!当然!”那官员迭声答应,随即带着衙差退到了牢房门口,只留下翊阳与她带来的人。
“驸马!”翊阳隔着潮湿的栏杆,紧紧握住徐晋之的手,垂泪嗔怪道:“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和我说,为什么?”
“公主莫哭。”徐晋之拭去翊阳脸上的泪痕,柔声道:“我没事,指不定过几日就出去了。”
听到这话,翊阳不仅没有欢喜,眼泪反而落得更加凶猛,犹如决堤的洪水,泣声道:“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哄我吗?我已经都知道了,皇兄这次明摆着就是冲你我二人来的!”
见瞒不过去,徐晋之不由得叹了口气,“你既知道,便该晓得此番前来,已是犯了陛下的忌讳。”
“我不来,他便会放过我吗?”翊阳咬着银牙恨声道:“以往,我只道皇兄薄情寡义,如今看来,根本就是无情无义才对;丝毫不顾这么多年的兄妹情份,说关押就给关押了。”
徐晋之脸色一变,先是往四周看了一番,见没有囚犯注意他们这边,方才低喝道:“公主慎言,小心隔墙有耳!”
翊阳紧紧抿着唇,片刻,她抹一抹泪,取过春菱手里的食盒,道:“来之前,我让厨房做了些驸马爱吃的菜,且先吃一些垫垫肚子吧。”
随着盖子的打开,香气扑鼻而来,她将一碟碟小菜递到牢房里;得亏用来盛菜的碟子都不大,否则还递不进去,总共三个小菜并两份点心以及一碗粥。
“好香啊!”徐晋之深吸了一口气,抚掌笑道:“刚觉得肚子有些饿,公主便送膳来了,真是知夫莫若妻也!”
翊阳被他逗得破涕为笑,嗔道:“都这种时候了,驸马还有心情贫嘴!”
“人生无常,及时行乐方为上策。”徐晋之笑应了一句,便捧起依旧温热的粥过着那几个菜,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看到徐晋之狼吞虎咽的样子,翊阳眼眶一热,险些又落下泪来;
这哪里是有些饿,只怕是从昨晚到今晨,半点东西都没下肚过,想想也是,这牢房里的饭菜与猪食无异,哪里又能吃得下。
翊阳强忍着鼻尖的酸间,道:“驸马慢些,小心噎着。”
直至一碗粥,三个小菜,再加两块糕点悉数入肚,空荡荡的肚子方才算是被垫满了,余下的点心,由收了起来,留待晚上吃;
虽说这会儿天气热,可能会有些变味,但总好过牢房的饭菜。
翊阳仔细地替徐晋之拭去唇边的糕点碎渣,用只有彼此能够听到的声音低低道:“驸马你放心,无论用什么办法,我都会救你出去!”
“不可!”徐晋之拉下她的手,神情严肃地摇头。
他与翊阳夫妻多年,哪里会听不出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先想办法脱罪,若是实在脱不了,就调动留雁楼的杀手劫法场。
“我不管!”翊阳激动地道:“你不可以有事,绝对不可以!”
“公主!”徐晋之紧紧握住她不住颤抖的手,语重心长地道:“你先听我说!”
“我不听!”翊阳摇头,目光坚定冷厉,一字一字道:“他想要你的性命,除非先杀了我!”
听到这话,徐晋之一阵苦笑,涩声道:“公主若是这样做了,就是趁了陛下的心意。”
“你以为他不想对付你吗,只是你到底是皇室宗亲,身份贵重,除非有百分百的把握,否则即使是他,也不敢轻易动你。
正是因为有这些顾虑,陛下才只动我一人,昨夜齐王问了我许多关于私茶以及当年辛若海的事情,甚至……”徐晋之压低了声音道:“有意无意在探关于留雁楼的口风,只怕连这件事,陛下都知晓了。”
“嗞!”
翊阳倒吸一口凉气,若私茶案,还只是让她觉得有些麻烦难办的话,那么留雁楼……就真是一个要命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