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梁帝摆一摆手,又道:“你被反贼劫持的事情,朕从未对外公布过,现在不会有人知道,以后也不会有人知道;至于那些谣言……呵呵,无需理会。”
“谢父皇。”赵恪感动不已。
随后,父子二人又说了一番体己的话,赵恪方才起身告辞。
梁帝眯眸看着赵恪一瘸一拐离去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他哂然一笑,对身后的王安道:“这次死里逃生,太子似乎长进了许多,和以前不一样了。”
王安赔笑道:“是啊,太子那些话,奴才听着都感动,仿佛一夕之间长大了许多。”??“感动?”梁帝转过身,似笑非笑地盯着王安。
王安被他瞧得心里发毛,僵硬地挤出一丝笑,“奴才……说错了吗?”
“你是朕身边的老人了,别和我说,你看不出其中的猫腻。”
“这个……”王安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声音发颤地道:“奴才觉得……太子变化得太多了些,似乎是刻意为之。”
“哼,不说你几句,就不肯说实话是不是?”
“奴才该死!”见梁帝不说话,王安咬一咬牙,抬手往自己脸上掴去,一下又一下,当着梁帝的面,不敢留手,每一下都用尽全力,不一会儿功夫,两边脸颊便肿了起来,嘴角也破了。
约摸掴了七八掌,终于等来梁帝的声音,“行了,被人见到,还以为朕如何严苛。”
王安松了一口气,赶紧跪地谢恩。
伴君如伴虎,在这个时候体现的淋漓尽致。
梁帝看着赵恪刚才坐过地方,冷冷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太子太过急于表现,反而落了下乘。”
“陛下观人于微,又岂是太子几句话就能够蒙蔽的。”王安谄媚地笑着。
“行了,不用拍朕马屁,太子……”梁帝淡淡道:“就让朕看看,他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从养心殿到宫门口,这一段路说不上太远,却也绝对不近,送赵恪出去的小太监见他走得吃力,道:“太子殿下,不如您且等一等,奴才去寻个肩舆来?”
赵恪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腿,摇头道:“不用了。”
“可是……”小太监还想要说什么,赵恪已是摆手道:“行了,你回去吧,我自己能走。”
见他坚持,小太监只得作罢。
赵恪就这么一瘸一拐地走向宫门,彼时天气炎热,再加上过多的走动,令伤口又痛又痒,他却恍若未觉,只是一步步地走着。
走了足足小半个时辰,才终于走出宫门,他又转身看了一眼炎炎烈日下的皇城,方才踩着小杌子上了马车。
车帘放下的那一刻,一抹阴冷的笑容出现在唇畔。
皇宫……权力……
终有一日,他会牢牢握在掌中,一定!
是的,无论在养心殿里,他哭得多少伤感,说得多动容,实际上都没有一丝一毫的真心实意。
从昨日起,充斥在他心里,只有无尽的怒火与愤恨,他永远不会忘记,梁帝视自己如一只废棋,任由他被反贼关在大牢里不闻不问。
更不会忘记,昨日赵怀受伤,梁帝紧张至极的模样;
而他,甚至连一个正眼都没有得到……
凭什么?
明明他才是太子!他才是储君!
想到养心殿上自己那一番肉麻的话,赵恪忍捂着自己的嘴,干呕了几声,不过很快他又笑了起来……
这次进宫,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赵怀快死了,那个压了他半辈子的赵怀终于要死了!
一想到父皇脸上痛苦到扭曲的表情,他就想笑,真是痛快极了!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知道赵怀死的时候,父皇会是一个什么样的表情。
夏日飞逝,转眼间,距离那场劫持已经过去了十日之久,数千禁军与神机卫,已经剿灭了占据大同以及附近几个州府的反贼,没有了李闯他们几个首领,那群反贼就是彻头彻尾的乌合之众,根本不是正规军的对手。
但是那个游二,却既然被落网,也没有任何消息,他就像一个无影无踪的幽灵。
官府无奈,只能发下海捕文书,全国通缉。
就在朝廷对唯一逃走的犯人一筹莫展之时,游二却出现在了城郊一处荒废多年的亭子里。
除了游二之外,亭子里还有一个人,若是赵恪在,定会一眼认出,这个人正是……徐晋之。
“你弟弟读书还算不错,夫子前阵子还夸了他,明年应该有机会去考秀才;至于你妹妹,也订了一门婚事,对户也是书香门第;
我见过,都是知书识理的人家,相信不会委屈了你妹妹,至于你父母,也都安好,你尽可放心。”
游二拢着袖子安静地听着,待徐晋之一一说完,方才欠了欠身,垂首道:“这些年,多亏了驸马爷照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