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怀刚往前递了几分,就被刀疤脸一把夺过去给了李闯,后者迫不及待地打开,他认识的字其实并不多,但足够看懂诏书大概的内容,以及右下角那个略有些模糊的大印。
重复看了几遍后,李闯长舒了一口气,神色复杂地道:“果然是皇帝的诏书。”
“那大哥的意思是……”刀疤脸凑到近前,小声地问着,眼神里聊聊有几分期待,虽然西宁府偏远了一些,但总算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州府,有了这道圣旨,他们这群人大可以在那里做一个山高水远的土皇帝。
虽说他们这些人一个个彪悍凶狠不假,但如果能够舒舒服服的活着,谁又愿意去做刀口舔血的营生,不过是迫于无奈罢了。
“不着急,让本王想想。”李闯应了一声,道:“把他们带去偏厅奉茶。”
就在李闯等人琢磨之时,百里外的毓庆殿内,梁帝正在大发雷霆,在他面前,跪着十数个宫女太监,都是毓庆宫的宫人。
“一群没用的狗东西,居然连自家主子都看不住!”
梁帝怒骂着,面目狰狞得犹如要噬人,纵是王安也吓得不敢抬头,这么多年了,他还从未见过梁帝这般模样。
宫人不敢辩解,只是纷纷磕头求饶,涕泪横流。
“该杀!全部都该杀!”梁帝咬牙切齿地说着,眼里满是骇人的杀意。
他今日刚一下朝,就有宫人匆匆来禀说是赵怀出宫去了。
那个时候,梁帝就已经察觉到不妙,赵怀身子虚弱,所以极少出宫,一年也未必有几次,偏偏这个时候出宫,十有八九是知道了太子被掳一事。
所以他急匆匆赶来毓庆宫,找到了赵怀留下的书信,果然如他猜测的那般,是去了大同府,一并同去的还有暂居钟粹宫的辛夷。
在几个胆小的宫人听到这句话,吓得晕了过去,梁帝连看也没看一眼,他如今全副心思都在赵怀身上。
他一个久病缠身的皇子,哪里会是那群杀人不眨眼的反贼对手,谈判……怕是话还没说几句,就被人连皮带骨吃了个干净。
一想到长子此刻生死未卜,梁帝便心乱如麻,他是真的紧张这个儿子。
梁帝深吸几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绪,飞快地道:“立刻快马加鞭传朕口谕,让陆江务必保大皇子平安;另外……”
梁帝咬一咬牙,道:“让神机卫在城外侯命,再让赵虎领三千精兵,立刻随朕前往大同府。”
王安骇然失色,急忙劝道:“陛下,贼人凶狠,您是万乘之尊,万万不可犯险,有赵将军前往,大殿下还有太子他们一定会没事的。”
“朕不放心。”梁帝心意已决,摆手道:“立刻下去传旨,误了时机,朕唯你是问。
听到梁帝言语间的杀意,王安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言。
他正要去传旨,梁帝突然又叫住他,“还有……把胡先生也给请上。”
“是。”对于这个吩咐,王安并不意外;胡先生善于谋划,无疑是一个极好的助力。
安排完事情后,梁帝拂袖离去,至于毓庆宫的这群宫人,则被关了起来,等侯处置。
可想而知,若是赵怀出事,这些人肯定是活不了的。
梁帝亲自下的命令,又事关大皇子与太子性命,没人敢怠慢,很快三千精兵便集结完毕,赵虎是一个面容刚毅的中年人,此刻他正神色凝重地骑在马背上,目光一直落在敞开的城门处。
约摸过了一柱香的功夫,马蹄声如奔雷一般传入耳中,赵虎精神一振,定睛看去,只见上百骑的人马往城门的方向奔来,为首的是一名鬓发微白的老人,正是当今的皇帝陛下。
赵虎连忙下马,朝着策马而来的梁帝单膝跪地,“末将赵虎,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他身后,三千精兵齐齐跪下,一时之间,呼喊万岁之声,响彻天地。
“平身。”梁帝勒住马绳,示意赵虎等人起身,随即地道:“事情都清楚了吧?”
“末将清楚。”赵虎隐晦地应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毕竟身后这三千士兵并不知道具体事由。
“即是清楚,就走吧。”说罢,梁帝一马当先,带着胡一卦与神机卫的人往大同府的方向奔去,赵虎翻身上马,带着三千精兵紧随其后。
大同府,府衙。
李闯并不知道梁帝已经亲自领兵前来,还在端详着那道圣旨,琢磨着到底应还是不应。
“老三,你怎么想?”
听到李闯问自己,刀疤脸摸一摸脑袋,笑道:“一切听凭大哥发落,大哥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没意见。”
“你这家伙,每次问你意见都是这么个话。”李闯虚踢了他一脚,道:“去,把你二哥找来。”
“得令。”刀疤脸出门不久,便领了一个精干的人进来,正是老二,姓游,他原是大同府人,还有功名在身,在府衙门里做个主簿,后来犯了事,才投奔了李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