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时的一面之缘?”梁帝一怔,待得知当年之事后,他眉头微皱,不知在想些什么。
赵怀见状,趁机将少年时候的事情说了一遍,随即道:“儿臣与辛夷,就如书中所写的那般: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呵呵,好一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梁帝笑着深深看了辛夷一眼,宽大的袖子一拂,折身离去。
望着梁帝背影,辛夷暗自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精神缓缓松驰下来,就这么一小会儿功夫,身上已是出了一层薄汗,最里面那一层小衣俱紧紧贴在身上,甚是难受。
待得梁帝在御案后落坐,赵怀忍着隐隐作痛的伤口,起身拱手道:“父皇,儿臣与辛夷确是两情相悦,定下终身之盟,儿臣这一世非辛夷不娶,还望父皇成全。”
梁帝接过王安奉来的碧螺春抿了一口,头也不抬地道:“朕若不成全,你待怎样?与朕吵上一架?还是打算在这养心殿长跪不起,逼朕答应?”
赵怀一怔,梁帝待他如何,他自己最是清楚,那是所有皇子中头一份的恩宠,说句不为过的话,若非他身子太弱,经不起操劳,东宫之位根本轮不到赵恪;平日里但凡自己开口,父皇几乎未有不允之事,怎么今儿个在辛夷这件事上如此反复无常,仿佛不希望自己娶辛夷;可若是这样,又为何同意自己带辛夷入宫觐见?
这些念头在赵怀脑海中飞速闪过,片刻,他心中已是有了主意,面带笑意地道:“父皇说笑了,您素来疼爱儿臣,常说希望儿臣此世能够喜乐顺遂,健康平安;还说希望儿臣能够早日找到钟爱之人,成家立业;如今儿臣好不容易找到钟爱之人,父皇又岂会不允。”
梁帝落在碧绿茶汤上的眸光微微一动,下一刻,他笑一笑,抬头道:“你倒是聪明,懂得拿朕的话来堵朕,罢了罢了,不与你玩笑了,朕待会儿就下旨让礼部去挑选吉日,准备成亲事宜,这总行了吧?”
赵怀大喜,连忙拉着辛夷朝梁帝叩首谢恩,梁帝此刻也不端着架子了,大大方方地受了二人的礼,待二人起身后,对一直候在底下的容宣道:“去礼部传朕口喻吧,今年自是不行了,看看明年开春有没有好日子,挑选一个黄道吉日;另外也去工部一趟,让他们替荣王好生择一处风水上佳的宅子,既然要成亲,自是该开牙建府。”说到这里,梁帝沉吟一下,又补充道:“朕欲封大殿下为亲王,着礼部择选封号,三日内呈朕过目。”
“是。”容宣急在心里,却无可奈何,这会儿梁帝在,晋王在,怎么着也轮不到他一个个内监说话,好在还有时间,可以再寻机会劝说辛夷,绝不能由着她搅进皇家这趟浑水之中;皇帝老了,皇后与荣王一脉对东宫之位虎视眈眈;朝堂之上诸臣派系林立,各自在心里打着小九九;太子虽也有几分能力,但到底不足,不似老皇帝那般既有运筹帷幄的心计,又有不容置疑的铁血手腕;虽有长公主支持,但将来到底能不能坐稳帝位,谁也说不准;可想而知,随着老皇帝一天一天老去,这座宫城之中的风云必将愈卷愈烈,尽管老皇帝说要封赵怀为亲王,但一个没有实权,没有庞大的母族庇护支持的亲王,不过是一个空架子罢了,没什么花头,稍稍一点风雨就能够淋掉他半条命;而其中最关键的是,谁都知道赵怀胎里带了暗伤,自幼体弱多病,能够活到今日全靠无数良药与太医的精心照顾,换了平常人家的孩子,早就已经死了,可即便是这样,也不过是多撑些时日,并不能长命,好比这一次受伤,对于旁人来说只是稍微重一些的伤势,可对赵怀来说,却足以要他的性命,险之又险才从鬼门关绕回来,但幸运不是一直都在的,可能下一次,一场秋雨一场风寒就会要了赵怀的性命,这么一来,辛夷就成了一名寡妇,处境更加艰难。
“皇上,大殿下的婚事不知该以什么仪制准备?”王安的话提醒了梁帝,他拍一拍额头,笑道:“瞧朕,一高兴倒是把这个给忘了,呃……就按侧妃仪制准备吧。”这一次,梁帝倒是没考虑太久,在他看来,让辛夷以侧妃的身份嫁给赵怀已是天大的恩典,毕竟二人身份悬殊,一个是当今帝王长子,不久之后的晋亲王;一个则是民女,其父亲辛若海当年还曾在贡茶一事之上犯下差错。
“是,奴才这就去传旨。”容宣将梁帝的话牢牢记在心中,随即便要退出养心殿,却被赵怀唤住,“且慢。”
梁帝一怔,不解地道:“怀儿还有什么事情?”
赵怀迎着梁帝疑惑的目光,一字一字说出心中所想,“儿臣想以正妃之礼迎娶辛夷。”
此言一出,莫说梁帝,就是辛夷也是一愣,待得诧异过后,心中更多的是感动与歉疚,她对赵怀不过是出于利用,可赵怀对她却是真心实意,他身为天潢贵胄,不久之后的一品亲王,以侧妃之礼迎娶一介平民女子,已经是极大的诚意,若换了一般女子,怕是会高兴得晕过去;可他却坚持以正妃之礼娶之,正如他自己所言,既然动了真情,认定了辛夷,那么就一定会给她最好的,包括正妻的位置。
那厢,梁帝也已经回过神来,不过他心中浮现的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