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圣明。”夏荷恭维了一句,低头道:“奴婢在回家的途中,听说了一件事,想着公主会有兴趣,所以不敢怠慢,赶紧回来禀报。”
“何事?”翊阳淡淡问着,依旧未曾回头。
当着翊阳的面,夏荷可不敢卖关子,一五一十将从张娘子那里听到的事情说了一遍,果不其然,在听到柳青鸾被江家退婚的时候,翊阳长眉一挑,转过身来正眼看着夏荷,“果真?”
夏荷知道她是在问这件事的可信度,垂目道:“在遇到张娘子他们之前,奴婢已经零零星星地听了几耳朵,满京城传得风风雨雨,奴婢不敢保证一定是真的,但无风不起浪,再说以柳家的名声,若是所传不十,岂会这般忍气吞声,所以奴婢猜测着,这件事应该八九不离十。”
春菱将一枝海蓝宝打磨而成的珠花插在翊阳乌黑浓密的发髻上,随口道:“这江家退了亲还要去四处宣扬,未免有些不厚道。”
翊阳睨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道:“怎么,同情柳青鸾了?”
听到这话,春菱顿时大惊失色,连忙跪下道:“柳青鸾此人阴险恶毒,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还胆大包天地迷惑太子,这样的人纵是千刀万刮也是应该的,奴婢又怎么会同情此人,只是觉得江家此举……”春菱心思飞快地转着,终于让她找到一个还算合适的词语,“略有些反常,所以奴婢才会一时失言,请长公主恕罪。”
面对春菱急切而紧张的解释,翊阳淡淡一笑,转身对镜打量着自己的妆容,冬阳透过窗纸照进来,淡金色的阳光恰好落在眉心那一抹镶着细碎晶石的花钿上,耀眼夺目,仿佛要夺尽这世间的璀璨。
春菱冷汗涔涔地跪在地上,对自己刚才一时口快的举动后悔不已,恨不能掴自己两巴掌;明知道自家主子对柳青鸾恨到了极处,还要说那样的话,那不是存心给主子心里添堵吗,都说祸从口出,真是一点都没错。
在春菱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的时候,翊阳总算是照完了妆容,凉声道:“本宫虽然恼极了江家,但还不至于失了判断,这件事……应该不会是江家做的。”
此言一出,无论夏荷与春菱皆为之一愣,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不是江家,那会是谁?
相较于二人满心的疑惑,翊阳却显得心情甚佳,抬手抚着桌案上那一柄用整块白玉雕成的如意,轻笑道:“自作聪明,殊不知恰好如了本宫的意。”
这句看似没头没尾的话,却令春菱灵光一闪,脱口道:“难道这一切都是柳青鸾自己传扬出去的?”
翊阳尚未言语,夏荷已是惊声道:“这怎么可能?她不要名声了吗?”
春菱这会儿已是恢复了一惯的冷静与仔细,她在脑海里迅速将夏荷打听来的事情捋了一遍,再结合翊阳那几句话,越发肯定了自己的判断,凝声道:“江家一脉,素重承诺,如今违背已过世的江老爷子之意,执意退亲,必是柳青鸾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按理来说,这婚约退就退了,没必要大肆宣扬,毕竟对两家来说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可偏偏传得沸沸扬扬,这就奚跷了,仅仅只是为了抹黑柳青鸾的名声吗,不至于;所以在这件事情上,奴婢更倾向于柳青鸾贼喊捉贼,一边派人暗中宣扬一边扮演受害者的形象。”
翊阳静静听着她说完,既不说对,也不说错,只问道:“理由呢?”
春菱不假思索地道:“她想先下手为强,只要满京城的人都认定是江行远移情别恋,背信弃义,那么后面无论再爆出什么不利于她的事情,京城百姓都不会相信。”顿一顿,她又道:“在这件事上,柳青鸾虽然失了几分名声,但却收获了满城百姓的同情,再加上她原本就不想嫁给江行远,所以整体来说,利大于弊。”
翊阳唇角微微一扬,凉声道:“看来这会儿是清楚了,没有再说糊涂话。”
春菱听出她有宽恕自己之意,连忙道:“奴婢一时被迷了心窍,说了糊涂话,请公主恕罪。”
翊阳盯了她片刻,淡淡道:“你做事一向仔细,又跟了本宫那么多年,本宫恕你一次罪也没什么,只是往后……想清楚了再说话,别被人卖了还在帮人家数钱。”
“奴婢明白,多谢公主。”春菱心头那块大石终于落了地,赶紧磕头谢恩,做完这一切才小心翼翼地站起了身。
与此同时,翊阳亦拂袖起身,望着窗外那一抹冬日里少有的明澈日光,唇角勾起一道凉薄而优美的弧度,“备车,本宫要去柳府一趟。”
此刻,柳府之中正上演着一场啼笑皆非的闹剧,那何婆子匆匆忙忙收摊之后,就紧着脚步往家里赶,她并不知道后面那些个冷嘲热讽,反而一路上之上认真思索着张娘子的那些话,越想越觉得张娘子说得在理,自家大海除了家世差一点,无论长相还是品性哪哪都好,配一个名声尽毁的柳家小姐,也并不算太过高攀。
何婆子想得心头火热,到家之后,从床头下面取出一个布包,揣进怀里后来到离家最近的媒婆家中,媒婆见有生意上门,自是十分欢喜,热情的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