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令江行过面色一阵青白交错,良久,他咬牙道:“我看你真是醉的不轻!”说罢,他深吸一口气,道:“你想喝酒是不是,好,我带你去喝个痛快,走!”
江行远此刻一门心思都在喝酒上面,思考能力几乎为零,所以听到江行过这么说,不疑有它,任由后者拉着他来到后院;连绵整个京城的风雪令后院积了一层雪,脚踩过去,留下一个个深浅不一的脚印。
“酒呢?”面对江行远的追问,江行过冷笑一声,来到一个蓄水的瓦缸前,揭开盖子,里面的水尚未冻住,只有一层薄薄的冰花,他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甚好”,随即竟然用力按下江行远的脑袋,生生浸入冰冷的水中;他知道江行远有内劲在身,其一身力气非自己所能及,所以一开始就用上了全身的力气,确保江行远一时半会儿不能挣开自己的束缚。
趋于结冰的水温果然令江行远醉意消了五六分,再加上求生的刺激,内力急速运转,双臂用力一振,如愿摆脱了身上的束缚,他赶紧从水中抬起头来,用力吸着寒冷的空气。
江行过揉着因为力道反震而有些发痛的手臂,面色冷漠地问道:“清醒了吗?还要不要喝酒吗?”
江行远揉一揉因为醉酒而疼痛的额头,之前那一幕幕在脑海中迅速闪过,在回忆到那句伤人的话时,脸庞倏地一白,看向江行过的目光里充满了忐忑,他挣扎着站起来,努力控制着在酒意下有些失衡的双手朝江行过揖了一礼,歉声道:“是我酒后失言了,请大哥恕罪。”
“罢了。”江行过挥一挥手,并未与他计较,转而道:“倒是你,无端端喝那么多酒做什么,喝得自己分寸也没有了,得亏是我瞧见,若换了外人,如何是好?”
江行远静静听着,待江行过说完,方才低低道:“大哥教训得是,以后不会了。”
看着低头听训的江行远,江行过忽地叹了口气,“还不打算说?”
在这句话后,院子陷入沉默之中,只有风雪在黑暗中尽情呼啸,不时卷起地上的积雪,仿佛永远不会停止……
就在江行过以为后者不会回答时,一道透着浓浓疲惫与痛楚的声音穿过风雪落入耳中,“辛夷不愿随我回岳阳,她要留在京城。”
这次轮到江行过诧异了,在所有人看来,江行远与辛夷都是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尽管二人从未承认,但谁都看得出那丝似浅实深的情丝;一个为了对方,不惜得罪留雁楼,于血雨腥风之中为她撑起一席安宁之地;一个为了不连累对方,孤身离开江家,之后江行远涉案,四处奔波寻找线索,为其洗脱罪名。
这样的情意,若非碍于江老爷子生前定下的那门婚事,早就应该在一起,如今江老夫人做主退了柳家的婚事,按理来说,应该拨云见日,有情人终成眷属,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局……
江行过回过神来,疑惑地道:“她留在京城做什么,留雁楼虽然因为圣上的雷霆手段元气大伤,却没有就此覆灭,一旦让他们寻到机会,必会卷土重来,取她性命。”
“我也问过她,但辛夷始终不肯说,只说有办法护自己周全。”江行远的声音里透着深深的无奈与失落。
沉默片刻,江行过道:“你可有将退婚的事情告诉她?”
这句话令江行远心里一阵抽痛,思绪又被强行带回到了那犹如被千万枝箭同时刺中的时候,手不由自主地按住冰凉抽痛的胸口,闭目道:“说了,辛夷说对我只有感激之情,而无男女之爱,一切……皆是我自作多情。”
“不可能!”江行过不假思索地否决,指着自己的脑袋道:“辛夷对你定然有情,这一点我可以拿人头担保。”
江行过的话令江行远胸口升起一丝暖意,但复又凉了下来,他努力扯了一下唇角,似乎想笑,但终归是无力维持上扬的姿势,不过中途便落了下来,涩然道:“有情也好,无情也罢,一切已成定局。”
“所以你就借酒消愁?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没出息了。”江行过没好气地斥问着,这会儿看起来,倒是颇有几分大哥的架式,在短暂的沉默后,他又问道:“打算就这么放弃了?”
江行远哑声道:“不然呢,难道还要死缠烂打,挟恩以报吗?大哥知道我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江行过被他问得说不出话来,是啊,感情的事情勉强不得,强行将人留在身边,只会令彼此都陷入痛若的深渊中;只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辛夷明明对江行远有情,为何要在一切水到渠成之时将他拒于千里之外,难道是不想继续连累江家?
江行过思来想去,只有这个理由勉强说得通,可是总觉得牵强了些,仿佛有什么事情是他们所不知道的。
他走过去拂落江行远肩膀上的雪花,安慰道:“很晚了,回去睡吧,明儿个酒醒之后,再好好说这件事,左右我们也不是立刻回岳阳。”
江行远点头,默默转身离去,他并没有看到,在自己转身后,江行过抬头往二楼客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在那里,有一扇窗户在黑夜里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