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多来,青鸾克制过,拒绝过,甚至……有过轻生的念头。”说到这里,柳青鸾轻轻啜泣,美眸中亦泛起一层薄薄的水光,楚楚可怜,若是赵恪在这里,一定会心生怜惜,从而不顾一切地挡在面前为她遮挡狂风暴雨,一如以往。
可惜,这会儿站在她面前的是翊阳,一个拥有着比她还要深沉许多的城府与心计的女人,只看她能够将满是江湖好手的留雁楼牢牢把控在手中,便可见一斑。
翊阳冷眼看柳青鸾在那里做戏,待做得差不多了,方才带着一丝嘲讽的冷笑道:“可是据本宫所知,柳小姐这一年多来,经常主动出入东宫,这又如何解释?”
柳青鸾倒也沉得住气,面对这一个比一个尖锐的问题,不急不徐地答道:“长公主误会了,不是青鸾主动出入,而是……表姐初入东宫,人生地不熟,难免有些不自在,所以不时召青鸾去往东宫陪伴,结果……”她脸庞微微一红,没有往下说,但那意思不言而喻。
翊阳眯眸盯着她颊边的红晕,凉声道:“这么说来,倒还是太子妃的错了?”
柳青鸾连忙摇头道:“青鸾从未有过这样的念头,要怪只能怪……天意弄人。”说到后面几个字时,她面露悲苦之色,若是不知情的人见了,还真以为她是造化戏弄下的受害者。
“好了。”翊阳不耐烦地扬一扬袖子,“本宫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也不管你与太子是两情相悦,还是刻意算计;本宫只告诉你一句话,你听清楚了。”
“青鸾洗耳恭听。”
翊阳走到低眉垂目的柳青鸾身前,一字一字道:“太子是储君,是未来的大梁天子,是绝对不会迎娶一个有污点的女子入门的,哪怕是侧妃;本宫劝你及早断了那点心思,好好嫁入江家为妇,莫要强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以免害人害己!”
面对翊阳毫不留情的嫌弃,柳青鸾低着头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瞧见纤弱的肩膀微微颤抖,待她抬起头来时,那张美貌妍丽的脸庞已是布满了道道泪痕,如被雨水摧残的娇弱梨花,教人好不怜惜。
那厢,柳青鸾也已经哽咽地道:“青鸾从未敢有非份之想,更未曾觊觎过侧妃之位,长公主怕是误会了;至于断……”说到这个字,那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不断往下落,她不无委屈地道:“长公主以为青鸾不想断吗,实在是情之所起,不如该如何断才好。”
“不知……”翊阳缓缓咀嚼着这两个字,不知在想什么,半晌,她忽地扬起一抹灿烂若骄阳的笑容,在这阴沉的冬天里格外耀眼,“既然这样,那就让本宫来帮你断,柳小姐只管等着穿上凤冠霞帔,嫁往江家。”
饶是柳青心思再深,听到这话也不禁变了颜色,别看她刚才话里话外说得委屈无奈,其实最不想断的就是她,之所以那么说,不过是想堵回翊阳的话,让她去找太子麻烦,哪知后者竟然不按常理出牌……
断?笑话,她做了那么多事,甚至为了能够增加去东宫的机会,刻意讨好她之前看不上的石氏,又派阿晋去江家暗杀江行远,以达到解除婚约的目的,一切的一切就是为了嫁入东宫,成为太了侧妃,若是断了,那她这一切不就都白费了吗?
可是这一切她都不能说出口,唯今之计,只能先这样,待回去之后,再设法应对,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总有办法的。
想到这里,柳青鸾深吸一口气,正要说话,忽地感觉右手有些空荡荡的,低头看去,一直攥在手里的香囊不知什么时候掉在了脚尖,想是刚才她震惊翊阳的话,手不自觉地松开了几分,从而滑落的吧。
如此想着,柳青鸾蹲下身想要将香囊捡起,却有人比她快了一步,正是夏荷,后者捡起香囊递到翊阳面前,“公主您看。”
“陵兰香。”翊阳递到鼻尖轻嗅了一口,一语道破里面的香料。
翊阳身份尊贵,又有一个宠妻成魔的驸马,但凡是喜欢的东西,不用说,只要看一眼,就会大把大把地往公主府送;在各家小姐对陵兰香趋之若鹜,买到一些就高兴不已的时候,公主府里已是堆了一大摞,还都是上品中的上品,蝶缘阁老板特意挑选出来的,外头根本见不到。
翊阳打量着香囊上的那两条四爪蟒,似笑非笑地道:“这是你绣的?”
“是。”柳青鸾硬着头皮答应。
“手工倒是不错,不过……”翊阳话锋一转,凉声道:“料子太过粗糙,线的颜色艳而不不正,陵兰香也只是蝶缘阁里随意能够买到的普通货色,不是极品货。”她看了一眼柳青鸾渐渐涨红的脸,笑吟吟地道:“这东西啊,就跟人一样,无论外表如何光鲜亮丽,内里始终上不得台面;既然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又怎么能够佩戴在太子身上,柳小姐你说是不是?”
这话已经是不加任何掩饰的羞辱了,柳青鸾面色已是通红若鸽血,僵在那里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红姑看得心疼不已,无奈脸上的教训还疼着,她纵是再心疼,也不敢插话。
柳青鸾的沉默,并没有换来翊阳的话过,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