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只有让梁帝认为槿香母女已经死了,方才不会继续派人杀害,否则,无论后者逃到天涯海角,都躲不开那悬在头上的屠刀,唯一的区别恐怕就是屠刀落下的时间了;而在这种情况下,假死,无疑是一条极好的出路。
果不其然,槿香他们还没出城,赵忻就察觉到了神机卫的异动,这个机构是直属于梁帝的,只为他一人做事,此刻有所异动,必定是奉了梁帝的命令。
在将所有事情安排妥当后,他让离火等人带着槿香出城,在抵达神机卫埋伏的地点之前,安排自己的人假扮留雁楼杀手,截杀槿香母女;而在此之前,马车中的槿香母女已经服下假死后,只要时间一到,就会陷入没有心跳与呼吸的假死之中,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要将这种假死合情合理地变为“被杀”。
刀伤是真的,但并不深,只是皮肉伤,而且一旦进入假死状态,人体内的血液流动会变得极为缓慢,哪怕不特意敷药,血也不会流得太多。
做为当事人之一的槿香自然是知情的,唯一不知情的就是宝丫头了,她那会儿是真的吓坏了,所以从假死中醒来后方会那么害怕,也所以她的胸口才会有伤。
女儿受伤流血,做为亲娘的槿香自是心疼的,但这已经是她们母女最好的安排了,就算再不舍也得忍着。
神机卫的人看到槿香母女被“留雁楼”的杀手截杀,自然不会冒着暴露的危险再动手,一切皆如赵忻的计划,入棺,落葬,立碑,一切都做得天衣无缝,就连梁帝都没有起疑,只是以为陆江办事不力,没有完成自己吩咐的事情,万万没想到,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居然会是自己并非那么看中的四儿子。
因为假死之药只能维持六个时辰,一旦药效过了,槿香母女就会醒过来,若是在这个时候,还没将她们从棺木中解救出来,就会因为呼吸不到新鲜空气而活活闷死;所以,他们必须要在当天夜里,完成这一切。
在城门关闭之间,离火等人按着赵忻的吩咐带上需要的东西悄悄出城,待月黑风高之时,前往坟山起出槿香母女的棺木;好在梁帝没有起疑,否则若是派几个神机卫的人在坟山上守着,那他们的计划就要落空了,到时候会面临两个选择,要不眼睁睁看着槿香母女在棺木中闷死,要不冒险杀了神机卫的人,无论哪一个都不是什么好选择,好在这一切只是如果。
赵忻给的那个包袱里,有槿香母女的身份文书,路引、房契乃至地契,虽说后者是个王爷,但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准备好这一切,且还不能被人察觉,也着实费了不少功夫。
槿香知道,所以她对赵忻心怀感激,决定为后者立长生牌供奉一生,以尽自己绵薄的力来报答这个天大的恩惠。
这件事情,成为了赵忻心底最深处的秘密,他将这个秘密永远埋葬在这幽冷寒凉的长夜里,可他没想到,在多年后的某一天,有人会挖出这个秘密,并意图借此将已经他推向万丈深渊!
当然,这一切都是后话了,至少在眼下,这个秘密是被黑夜给隐藏了下来,没有人怀疑他。
几日后,太子赵恪奉命离京,代天巡守四方,慰问驻守于边境的将士们,而此时,离过年已经没几日了,这个时候离京,注定赵恪要在路上过年了,这对于赵恪来说,还是头一回。
为了这件事,郑淑妃没少在梁帝面前哭诉,各种委屈各种心疼,都说美人泪杯中酒,郑淑妃能够成为郑淑妃,自然有着傲人的美貌,否则年轻时也入不得梁帝的眼界,哪怕如今年岁渐长,这容貌却仿佛被封印了一般,瞧着与二十左右差不多,纵是新入宫的那些青春少艾,也难以与她相提并论。
若换了不甚要紧的事情,梁帝看在这位盛宠了十几二十年的郑淑妃面上,也就算了,可惜,这回触到的是他最不能碰触的逆鳞——权力;虽然不是太子所为,但太傅那些人却是为太子出了的头,他虽然为了自己明君之名,不能明着处置,却可以借太子出巡好好敲打一下太傅等人,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这座庞大帝国的掌权人,在他闭上眼睛之前,谁都别想动他手里的权力,百官不行,太子也不行。
所以,在这件事情上,梁帝始终没有松口,有一回被郑淑妃实在吵得烦了,喝斥了后者几句,后者能够稳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淑妃之位,更一手将自己的亲生儿子送上东宫宝座,自是个聪明人,之前那般胡搅蛮缠,不过是仗着梁帝宠爱罢了,如今眼见这份宠爱并不足以改变事情的走向,也就老实了,否则真触怒了梁帝,莫说她自己日子难过,就连太子都随时有危险,这可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自古后宫之中,母与子就是息息相关,既可母凭子贵,也可子凭母贵;贵相连,祸自然也相连,郑淑妃还从未听说过哪一个嫔妃被废黜之后,其子还可以稳坐太子之位的,能够保一个亲王郡王就已经是上辈子好事做尽了,更多的是被圈禁一生,在如囚犯一般的之中死去。
所以一看到梁帝态度坚决,郑淑妃就转变了心思,再度变成了善解人意的解语花,梁帝看在过往的情份上,倒是没有过多苛责,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