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一语道破了心思,小夏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那辛姑娘有什么别的需要吗,您只管吩咐,奴才立刻去办,保准你满意。”
看着小夏子一脸认真期待的样子,辛夷忍不住笑了起来,边笑边道:“我知道你想感激我那张茶方,不过我现在真的什么都不缺,待会儿有需要了再与你说,可好?”
“好吧。”小夏子无奈地答应,随即又不放心地叮嘱道:“辛姑娘可记得一定要说,别嫌麻烦。”
“好好好。”辛夷一边说了三个好字,才终于把小夏子给搪塞了过去,转头见赵怀笑意浅浅地望着自己,明显是有话要说;她有些无力地抚一抚额,心有余悸地道:“殿下你该不会也想照着小夏子的话来问一遍民女饿不饿,渴不渴吧?”
以前与江行远在一起的时候,他虽然也会关心自己,但并不会多问,哪像小夏子那样嘴皮子一直动个不停,还翻来覆去地问,实在把她给问怕了。
赵怀按下唇边的笑意,将一直拿在手里的锦盒递了过去,“这个,现在可以收下了吗?”
听到这话,小夏子也想了起来,忙不迭地附声道:“对对对,辛姑娘这会儿可不算无功受禄了,理应收下,不然殿下与奴才都不安心,还有啊……”
小夏子絮絮地说个不停,他声音本就有些大,这会儿急着劝辛夷收下夜明珠,一时没控制住音量,令刚才已经听他聒噪半天的辛夷一阵耳疼。
她看看赵怀,希望他可以阻止小夏子,后者明显看懂了她的意思,却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反而嘴角含笑,一副乐见其成的样子。
辛夷没办法,只能一脸幽怨地瞧着小夏子,“是不是我收下这对夜明珠,你就不说话了?”
小夏子脸庞一红,正要言语,想起辛夷的话,赶紧捂住嘴巴,以点头表示自己答应了。辛夷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接过锦盒,“那民女就多谢大殿了。”
“辛姑娘客气了。”赵怀一本正经地说着,心里却是满满的笑意,喜静怕吵,这应该就是辛夷的弱点了。
“我还有一个要求,希望辛姑娘答应。”赵怀的话令辛夷拿着锦盒的手一紧,连忙道:“这两颗夜明珠足够付茶方的费用了。”
辛夷紧张而又小心翼翼的样子令赵怀哑然失笑,尽管他很喜欢这样的辛夷,但又不忍继续逗她,遂如实道:“辛姑娘误会了,我是想说,你赠我茶方,又授我点茶,算是半个师父,往后还请不要再自称民女。”不等辛夷言语,赵怀又道:“若辛姑娘执意照着规矩,那我也唯有依规矩称呼辛姑娘一声师父了。”
赵怀后半句话,生生将辛夷嘴里的话堵了回去,无奈地道:“大殿都说到这份上了,民……辛夷遵命就是了。”
“好!”赵怀高兴地笑着,笑容清澈干净,这样的笑容,令原本有些郁闷的辛夷也情不自禁地跟着笑了起。
与江行远温和谦雅的笑容不册,赵怀的笑总是那么干净,犹如山间的流水,又如未经世事的孩童,寻不到一丝杂质;很难想象,这样的笑容会出现在一个生于宫苑,长于宫苑,因为体弱多病而未离开过宫苑一步的皇子身上,真是一个奇迹。
在简单教授了一些点茶的基础后,辛夷拿着王安送来的腰牌离开了紫禁城,宫门口停着赵怀让人准备的马车。
辛夷停下脚步,转身对一路相送的赵怀道:“外头冷,大殿回去吧。”
“好。”赵怀爽快地答应着,却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只是殷殷地望着辛夷,后者知道,他这是在等自己乘马车离开,只得屈身一礼,跨过及膝的宫门,登上了通体用上等紫檀打造的马车。
在辛夷坐好后,赶车的太监朝赵怀行了一个礼后,方才跃上马车,驱赶着马离开,辛夷掀开车帘往后头望去,赵怀仍然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看向她的眼里充满了期望与向往……不对,与其说赵怀在看她,不如说……是在看宫外的世界……
在那二十余年的岁月里,想必赵怀不止一次地想像、期待过宫外的世界,所以才会有那一次的宫墙的偶遇,可终归……可望不可及。
想明白了这点,辛夷不由得咽下了嘴边劝他赶紧回去的那句话,只是那么默默瞧着站在冬日稀薄晚霞之中令人莫名心疼的赵怀,直至被那道身影被晚霞彻底吞没……
辛夷放下车帘,内心却久久不能平静,希望……茶方真的对赵怀有用,让他的身子可以好一些,那么或许有一天,他真的可以踏过那道门槛,来看一看皇城之外那个充满烟火气息的世界……
在载着辛夷的马车离开巍巍紫禁,一路往云来客栈驶去的时候,江老夫人正独自一人站在她曾居住多年的旧居之中,手指缓缓抚过那一样样熟悉的陈设,那么或峥嵘或惊心动魄,又或者险死还生的记忆从脑海深处跃然而出,依旧是那么鲜活清晰,并没有因为岁月的流逝而有所淡化……
不知过了多久,江老夫人被叩门的声音惊醒,她定一定神,沉声道:“什么事?”
“老夫人。”门外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