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点头,与他并肩往毓庆宫走去,小夏子跟在后面,嘴里嘟嘟囔囔道:“明明是我先提出来的,怎么就变成辛姑娘想得周到了,殿下可真偏心。”
在绕过重重宫院后,三人来到毓庆宫外,与一路经过的宫殿相比,毓庆宫低调而不起眼,但若仔细看,会发现毓庆宫的每一处都透着精致与用心,好比前殿挂的几幅字,只一幅不是前朝名人真迹,而这唯一的一幅,还是梁帝亲笔所书。
辛夷检查了宫人取来的点茶工具,皆是上等之物,并没有什么需要更换的,想想也是,以赵怀的身份以及梁帝给予他的宠爱,所赐所赠无一不是上等之物,又岂会有不好之理。
趁着辛夷检查的功夫,赵怀唤过小夏子,在他耳边低语一句,后者听着耳边的话露出诧异之色,瞅了辛夷一眼,疑惑地道:“辛姑娘不是说……”
“嘘!”赵怀怕惊动了辛夷,连忙做了一个噤声,压低了声音道:“让你去取就去取,哪来这么多话,快去!”
见赵怀不高兴,小夏子只得咽下嘴边的话,去了内堂,待得出来时,手上捧了一个小小的锦盒,递给赵怀时显得有些肉疼,这里面装得就是那两颗南海夜明珠,常年居于海边的鲛族那么多年来也就找到两颗,真真是价值连城,自家殿下却要送给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女子,实在是大方的他心疼。
赵怀并不知道小夏子这些心思,接过后来到辛夷面前,欣然道:“这是在下的小小心意,希望辛姑娘不要嫌弃。”
辛夷正要接过,忽地想起赵怀之前说过的话,顿时猜到了盒中的东西,连忙将伸到一半的手收了回来,“民女说过,无功不受禄,殿下的心意,民女心领了,至于东西……真的不用了,还请殿下收回。”
赵怀料到她会拒绝,所以并不意外,微笑道:“辛姑娘说错了。”
辛夷侧头,好奇地道:“错在何处?“
“你并非无功受禄。”既然辛夷已经猜到了锦盒中的东西,赵怀也无需再藏着掖着了,他打开盒盖,露出两颗拇指大小的夜明珠,如今是白天,所以看起来只是两颗通体散发着丝绸一般光泽的珍珠。
“你赠我祖传的秘方,我回馈夜明珠,礼尚往来,合情合理。”面对赵怀的说辞,辛夷仍是摇头,“一张方子而已,并不值这么贵礼的回礼,再说了,这方子到底对殿下有没有效,尚是一个未知之数,所以民女不能收,还请殿下收回。”随着这句话,辛夷往后退了一步,显然是打定主意不收此物;心里也是后悔不已,早知道赵怀会将她的玩笑话当真,那会儿就不与小夏子开这样的玩笑了,如今想收都收不回来。
“不仅值得,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赵怀的神情认真严肃,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
“为何?”
赵怀展一展在层层衣裳包裹下越发显得瘦弱的双臂,苦笑道:“辛姑娘看我这身子骨如何?”不等辛夷言语,他已是自顾自地道:“手不能提肩不能挑也就算了,动不动便生病,而且一旦生病,必然来势凶猛,情况危急;为着这事,父皇不知操了多少心,除了太医院之外,这大梁境内,但凡是有点名声的大夫,几乎都被请来替我瞧过,可惜,最多只能治标,无法治本;我就这么靠着苦药一日撑一日,不知哪一天就撑不住,去见了母妃……”
小夏子起初还没觉得有什么,待到后面,简直是心惊肉跳,急忙打断赵恪的话,“殿下可千万别想这些,奴才相信,终有一日您会好起来的,皇上……”
“我没事,无需担心。”安慰了小夏子一句,赵恪继续往下说,“对于父皇来说,但凡能够有益于我身体,莫说区区两粒夜明珠,就算是十粒二十粒也会毫不犹豫地拿出来,所以……”他话锋一转,道:“说到这里,辛姑娘还觉得是无功受禄吗?”
“这……”赵恪的话令辛夷不知如何反驳,思索片刻,道:“殿下的意思,民女明白,这样吧,且让太医先看一看民女的方子,若真有益于殿下,那再收这两颗夜明珠也不晚。”
“也好。”虽然赵恪很想辛夷先收下夜明珠,但他更不愿意勉强辛夷,“小夏子,去请齐院正过来。”
太医院中官职最高的就是院正,其后是副院正,赵恪口中的这位齐院正,出身于杏林世家,十五岁就在京城小有名气,其父致仕后就由其顶替了太医之位,之后一步步做到院正之职。
“是。”小夏子应声离去,差不多小半个时辰后,方才带着一个须发半白的老者过来,想必就是赵恪口中的齐院正了,在他身后还跟了一个小太监,有些吃力地背着一个偌大的药箱。
齐院正走得很快,不过步就来到正殿,顾不得行礼,神情紧张地盯着赵恪,“殿下哪里不舒服?”
赵恪一怔,随即失笑道:“齐院正放心,本殿没事,今日请齐院正过来,是有一件事想请教一二。”
听得这话,齐院正方才放下心来,拱手补上之前那一礼,“殿下有事只管吩咐就是了。”
赵恪取过辛夷刚写好不久,墨迹尚未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