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插曲后,陆江也带着六个人到了,令人诧异的是,这六个人无一例外皆穿着内侍的衣裳,也就是说……他们都是太监。
陆江带这么多太监来做什么?
众人心头皆浮上这个疑惑,辛夷也不例外,正自疑惑之时,猛地想起钱大富曾说过一句话,顿时了然于心。
江老夫人瞧见她眼中的恍然,好奇地道:“辛丫头,你可是知道什么了?”
“嗯。”辛夷轻声答应,正要悄悄说给江老夫人听,却被梁帝听到了她们的话,扬眉道:”把你知道的事情说出来给朕与诸位大人听听。”
辛夷心中一慌,一时竟不知如此言语;她虽然胆子不小,可被当今圣上指名问话,却还是头一遭。
江老夫人夫人看到她这副慌乱的模样,轻笑一声,安慰道:“莫怕,只管把你想到的事情说出来,错了也没事,皇上宽厚,不会责怪于你的。”
皇上宽厚?
听到江老夫人的这几个字,众人心里皆服起一种古怪的感觉——刚才王主事的死罪,王家人的充没辛者库与流放之罪,是他们幻听了吗?
再说辛夷,她虽然也觉得这话有些古怪,但老夫人的安慰令她镇定了许多,上前道:“小女子斗胆胡猜,若有不对之处,还望皇上恕罪。”
梁帝并未说什么,只盯着她道:“你只管说就是了。”
“是。”辛夷轻吸一口气,道:“皇上之前曾问钱大富,他见的那个人声音是不是又尖又细,一般男子嗓音不应如此,除非是净了身的公公,再加上陆统领取出来的名册,以及这六位公公,小女子斗胆猜测,皇上是怀疑收买钱大富的人,是宫中内监。”
梁帝眸底掠过一丝幽光,又道:“且再说说,为何是他们六人?”
“这个……”辛夷蹙眉想了想,道:“若小女子没料错的话,皇上之前看的名册,应该是用来记载出入宫庭之人的,而这六个人恰好曾在户部粮仓失火的第二日离开过皇宫,与钱大富的口供相符。”
此言一出,公堂上众人面色不尽相同,有些与辛夷一般,多少猜到了梁帝传召这六个人来公堂的用意,另一些却是毫无察觉,大为诧异,譬如孙邈,待得回过神来后,他第一个反应就是辛夷胡言乱语,不知所为。
“满口胡言!”孙邈一拍惊堂木,瞪着辛夷道:“你这小女子休得胡言,这几位公公皆是深居宫庭之人,少有外出,岂会是指使钱大富破坏贡茶之人;再说了,这么做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
从刚才起,孙邈就审案不顺,不是被翊阳长公主教训,就是被梁帝打断,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但说话之人一个个身份都远在他之上,就算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说半个字,如今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毫无背景与身份的辛夷,自是将所有的气都撒到了她头上。
面对孙邈的责问辛夷柳眉不禁微微皱了起来,她皱眉不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回答问题,而是因为孙邈,这人好歹也是朝堂官员,品级不低,怎么说话如此不经大脑,简直就是糊涂,也不知梁帝为何会指这样一个人做为此案的主审官。
那厢,荣王也是悄悄捅了捅一旁的齐王胳膊,轻笑道:“四哥,这个主审官可真有趣。”见齐王不语,他又道:“按理来说,这样的人是万万入不得父皇法眼的,你说……父皇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难不成是觉得最近太闲了,所以找这么一个玩意儿解解闷?”
齐王睨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刚才这话若是被父皇听去,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吗?”
荣王笑容一僵,尴尬地道:“我……我这不是好奇猜着玩嘛,四哥何必这么认真,难道你就一点也不好奇?”
齐王淡然道:“父皇做什么事都有他自己的用意,咱们看着就好。”
“知道了。”荣王碰了一鼻子灰,讪讪地回了一句不再言语,这个老四总是板着一张脸,无趣得紧。
“本官问你话,没听到吗?”孙邈并不知道荣王对自己的评价,居高临下地喝斥着迟迟没有说话的辛夷,眼底隐约可见一丝得意,只有在面对这些平民的时候,他才能找回身为主审官的威严。
辛夷轻吸一口气,道:“大人,小女子有一话斗胆想问一问您,不知可否?”
孙邈皱一皱眉,这个小女子人不大,胆子倒是不小,居然还敢反过来问他,哼,也罢,他就听听看。
“你说。”
“在王主事认罪之前,大人您知道他背后做的那些勾当吗?又知道他因为这些勾当得了多少好处吗?”
辛夷的声音并不犀利,也不冷冽,却令孙邈脸庞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面色变了又变,却是一个字都答不上来,偏偏所有人目光都落在他身上,孙邈对自己刚才愚蠢的做法后悔极了,却无可奈何,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断无可能收回来。
他实在想不出回答的话,只能梗着脖子,恼羞成怒地道:“此乃两回事情,岂可沦为一谈。”
“事虽为两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