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很奇怪,我也一直想不通,或许……”柳青鸾眉目一转,望向正沿着山路一步步往山顶走来的一道人影,“他可以替我们解惑。”
红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下一刻露出恍然的神情,确实,对圣上的事情,这一位应该是最清楚的。
柳青鸾解开身上的紫狐披风,也不取掉,就这么虚虚地披在身上,随即来到亭外,一脸哀痛地捧起那只被她亲自捏死的麻雀,紧接着眼眶一红,豆大的泪珠顿时一滴接着一滴了下来,落在尚未僵直的麻雀身上;随着她身体的微微抽动,虚披在身上的披风缓缓往下滑,不一会儿功夫便彻底掉落在地上,露出她娇小的身形,在这冰天雪地之中看起来份外的楚楚可怜。
太子赵恪走到山顶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眼底掠过一丝怜惜,快步上前捡起地上的披风覆在她身上,轻声道:“小心着凉。”
“太子。”柳青鸾仿佛才知道他来,急忙抹去脸上的泪水,起身屈膝行礼,“青鸾见过太子殿下。”
“无需多礼。”赵恪连忙扶起,见她眼眶通红,脸上隐隐可见泪痕,道:“出什么事了?”
“没事。”柳青鸾吸了吸鼻子,哽咽道:“适才等太子的时候,看到一只麻雀哀鸣而飞,勉强飞到此处后就摔落下来,我想救它,可惜最终还是……若是它摔落的时候我能接住,或许它就不会死。”说着说着,又落下泪来;不得不说,柳青鸾虽然心肠歹毒异常,却长了一副十足十的好皮囊,这一哭犹如梨花带雨,秋菊含霜,看得赵恪心疼不已,一边取出帕子替她拭去眼泪一边安慰道:“莫哭了,世间万物皆有定数,这就是麻雀的定数,与你无关,别总是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
见柳青鸾不说话 ,他又半含了笑容道:“你啊,就是心善,每每遇见这样的,都要难过半天,难怪柳大人不让你养宠物,否则出什么事,你这眼睛怕是都要哭瞎了。”
柳青鸾粉面一红,赶紧抹去泪水,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道:“我才没有呢,太子殿下莫要冤枉人。”
她这副含泪未干的小女儿家姿态极是动人,看得赵恪微微出神,待得回过神来后,发现自己一只手还扶着柳青鸾胳膊,赶紧收回手,往后退了一步,有些尴尬地转移话题,“怎么只有红姑一人,也不带几个护卫,万一遇到什么事可如何是好?”
“回太子殿下的话,其实……”红姑刚说了几个字便被柳青鸾打断,只听后者道:“多谢殿下关心,不过这里是天子脚下,哪个不长眼的盗匪敢乱来。”
赵恪并没有忽略红姑欲言又止的神情以及柳青鸾脸上的郁郁之色,遂道:“可是出什么事了?”
“没事。”柳青鸾越是否认,赵恪就越是怀疑,走到低头不语的红姑面前,“你来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柳青鸾见状,连忙拦在红姑与赵恪之间,强颜欢笑道:“太子,您不是要帮太子妃画下这漫天雪景吗?趁着如今天光正好,积雪又未曾化去,赶紧画吧。”
“青鸾,回答我。”赵恪不依不饶的追问,令柳青鸾眸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来,长睫更是微微颤抖着。
红姑见状,气愤地道:“小姐,她都已经欺负到咱们头上了,为何还要替她隐瞒。”
柳青鸾面色一变,连忙喝斥道:“辛姑娘并无此意,你莫要胡说。”
“辛姑娘……”赵恪喃喃念着这三个字,姓辛的人极少,他最近有所耳闻且又是女子的,更是只有一个,“可是招惹了留雁楼的辛夷?”
“就是她。”红姑忿忿不平的回答着。
赵恪恍然,但随即更多的疑惑又浮上了心头,“她怎么会来这里,又因何欺负你?”
“就是一桩小事而已,不要紧,是红姑大惊小怪,殿下莫要理会。”柳青鸾越是这样遮掩,赵恪就越是要问个清楚,他知道柳青鸾不愿意说,便朝红姑道:“且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一遍。”
“是。”红姑应了一声,不顾柳青鸾使来的眼色,道:“小姐在这里等殿下的时候,那位辛姑娘不知为何也来了此处,她曾在天牢门口见过我家小姐,所以认得;小姐好心好意地请她入亭闲叙,她却处处挑刺,说话也是挟枪带棒,极是不好听;小姐宽宏,处处忍让,并不与她一般计较,哪知她竟又生出事情来。”
“殿下知道,小姐前阵子收了一个叫阿晋的护卫,这位辛姑娘却突然指着阿晋说他是从岳阳逃出来的杀人犯。”
赵恪诧异地道:“竟有这样的事?”
“红姑!”柳青鸾故作着急地跺脚,“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还提起做什么;再说了,辛姑娘也没有说错,阿晋确实是那件案子的疑犯,收押顺天府并没有错。”
“小姐你太好说话了。”红姑跟了她十几年,几乎是看着她长大了,自是知道该如何配合,当即道:“就算阿晋真是疑犯,他现在到底是咱们柳府的人,就算是顺天府尹亲自来了,也要尊重一下我们小姐;偏偏这位辛姑娘不依不饶,非要立刻将阿晋带走,任小姐说尽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