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说话之时,常喜已是将金创药洒在了金十三的伤口,止住了不断流出的血,当然不是出于怜惜,而是因为他们还需要金十三活着。
在被人拉起来时,金十三终于问出了一直盘桓在心中的疑问,“你刚才做了什么,为什么我会突然没了力气?”
辛夷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从腰间解下敝开着口子的香囊袋,递到他鼻尖,“如何,好闻吗?”
“什么意思?”金十三警惕地问着,从刚才起,辛夷身上就一直有着一股馥郁浓烈的香气,之前以为是女子惯用的香粉,如今方才发现,是从这香囊中散发出来的,离得近了,这香气越发浓郁,闻了几口竟有些头晕。
“这香料是我问胡先生要来的,寻常人闻着只觉得香气扑鼻,过于浓郁,让人不是很舒服;可若是习武之人闻着,就会丧失内力,提不起力气来。”因为常喜的人也在一旁,所以辛夷说完这些便重新给香囊系紧了袋口的绳子,这袋子也不知是用什么料子所制,这袋口一系紧,便几乎闻不到香气。
金十三恍然大悟,恨声道:“原来如此,果然妇人心毒,埋伏了人手不够,还要下毒。”
辛夷微微一笑,“彼此彼此,若没有这点倚仗,我区区一个弱女子又怎敢接近你这个金雁高手,又不是嫌命太久长了。”说着,她又道:“你故意装做虚弱的模样,为的不就是趁我不备之时一刀杀之吗?可惜,你又算错了!”
金十三紧紧抿着唇,一直到被拖走都没再说一句话,因为已经无话可以再说,在还未见面之时,自己的每一步都已经被她所算计。
尽管他很不想承认,但就算再重来一次,自己十有八九也会输在她的算计之下,这个女人看着柔柔弱弱,实际可怕得紧。
“辛夷姑娘,我们也回去吧。”常喜轻声说着,他的声音比刚才多了一丝敬意与怜惜;金十三没瞧见,他却看得清楚,在那两刀之后,辛夷看似若无其事,实则手指一直在微微发抖,一看就是初尝鲜血之人,若非被逼得没法子,好好一个姑娘家又怎会愿意拿刀。
辛夷没有理会他,只遥遥望着山顶的方向,从这里看过去,除了皑皑白雪与半藏在白雪之中的亭子之外,她什么都看不到,可她有一种感觉,那里一定有什么人或者东西正看着自己,或许……就在亭子之中。
常喜顺着她瞧的方向望去,什么都瞧不见,只隐隐看到山顶似乎有个亭子,疑惑地问道:“姑娘在看什么?”
辛夷正要说话,忽地不知想到了什么,道:“没什么,我们走吧。”
山顶上,柳青鸾放下千里镜,脸色阴沉得若要滴下水来一般,汪晋成面色也是难看得紧,红姑不知就里,猜测道:“小姐,可是出了什么意外?”
柳青鸾深吸一口气,按下心中的愤怒与惊骇,沉声道:“她没死。”
“辛夷?”红姑试探地问着,见柳青鸾不语,她知道自己猜对了,疑惑地道:“是谁救了她?”
“没有人。”这个回答令红姑诧异不已,那一个个可是留雁楼的杀手,若没有旁人施救,纵是有九条命的猫也不可能从他们手下逃脱,何况是辛夷。
正自思索间,耳畔又传来柳青鸾隐含着愤怒与警惕的声音,“她根本没有中计,把我们所有人都狠狠得耍了一把,这会儿不止没死,还生擒了留雁楼的杀手。”
“竟有这样的事?”红姑难以置信,直至汪晋成将适才看到的事情大致讲述了一遍,方才不得不相信在这件事里,辛夷才是最终的那个掌棋人,留雁楼也好,白卓也好,甚至是他们,都成了辛夷手中的棋子,助她悄无声息地完成了这局棋;亏得自家小姐还兴致勃勃地来此看戏,这……这结果简直就是当众掴她的脸。
正自沉默间,身后传来的沙沙的脚步声,这个声音惊醒了柳青鸾,今日除了看戏之外,她还约了人共赏这山中雪景,算算时间,差不多也该到了;一桩事情已经坏了,可不能再坏了另一桩事。
想到这里,柳青鸾深吸一口气,扬起一抹完美无瑕的笑容,广袖一扬,若飞燕一般翩然转身,娇声唤道:“太子……”后面的“殿下”二字,被生生卡在了喉咙里,因为站在她面前的根本不是太子,而是本应该已经离开的辛夷!
辛夷眸光冰冷地望着檀口微张,来不及掩饰错愕之色的柳青鸾,她在山下时,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总有一种被人监视的莫名感觉,所以之前才会那样看着山上。
她本想将心中的怀疑告诉常喜,并但临到嘴边时,又想到若真被监视着,那这么直接上来,山顶之人必定会有所察觉,提前离开,根本不会知道山上到底有没有人;所以她假意离开,待绕到山背之处时,再择路而上,果然有所收获;不过她乍一眼看到柳青鸾的时候,也是大吃一惊,猜到今日之事是有人刻意安排,却没想到那个人竟是柳青鸾。
辛夷冷冷道:“我道是谁安排了这一切,原来是柳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什么安排?我们认识吗?”柳青鸾一脸茫然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