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柳青鸾身子一动,自椅中跃下,在清脆悦耳的珠玉声中来到头颅微垂的江行过面前,广袖飞扬,若彩云掠过,待得落下时,手指已是勾住了江行过的下巴,将他的头强行抬了起来,在那微微眯起的美眸之中闪动着危险的光芒,“还有,我要的从来都不是退婚,而是这门婚事无疾而终,自动作废,不能损我半点名声,明白吗?”
“明白。”在那双看似笑意盈盈,实则满是危险气息的眼睛的迫视,江行过语气比刚才还要诚恳数分。
别看柳青鸾说得好听,什么无疾而终,自动作废,其实就是要江行远的命,毕竟只有成亲的一方死了,婚事才能自动作废。
“那就好。”柳青鸾满意地收回手,转身回到椅中落坐,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若是没别的事情,你回去吧,有事我会让阿晋去找你。”
江行过悄悄抹一抹额头的冷汗,道:“倒还有一件事。”
柳青鸾不高兴地皱一皱眉头,“说。”
“常喜是谁的人?”
柳青鸾一怔,反问道:“那日不是常喜带你们去牢房见的江行远吗,你竟不知道他身份?”
“还请柳小姐先回答我的问题。那日柳老爷对常喜如此客气,甚至纡尊降贵地以兄弟相称,想必他的主人身份不简单。”一直以来,江行过对柳青鸾都是忌惮而畏惧的,除了头一回见面,他每每与之说话,都留了几分客气,唯恐惹怒了柳青鸾,这一回却是异常强硬。
柳青鸾脸上掠过一丝诧异,在与红姑对视了一眼后,她道:“我那日也问过父亲,他告诉我,常喜是胡先生的手下。”
“哪一个胡先生?什么身份?什么官职?”面对江行过的一连串总是,柳青鸾明显有些不乐意,但还是耐着性子回答道:“胡先生没有官职,是一个闲散之人。”
这个回答大出江行过意料之外,以至于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有官职?那为何柳老爷要对一个下人如此客气?”
柳青鸾淡淡一笑,“怎么,你觉得有官位在身的人才值得尊敬乃至巴结?”
“难道不是吗?”
柳青鸾扶一扶髻上将落未落的金钗,凉声道:“大致上是没错的,但总有那么一两个例外,这胡先生就是其中之一。”
江行过低头不语,片刻,他抬起头,沉声道:“还请柳小姐具体告之,然后我再告诉柳小姐江家与他的关系。”
“好吧。”尽管柳青鸾有些不乐意,但还是同意,因为她实在太好奇柳家与这位胡先生的关系了。
柳青鸾理一理思绪,缓缓道:“没人知道胡先生有来历与过往,他就仿佛是凭空出现在京城里,一开始在城里摆了个算命摊子,颇为灵验,来算命的人络绎不绝,名声传了开来,但也仅止于此,所有人对他的认止都仅止于一个算命先生;直至有一天,陆江出现在算命摊上……”
“陆江?”江行远疑惑地重复着这个对他来说完全陌生的名字。
红姑在一旁解释道:“他是神机卫的统领,也是当今圣上的心腹。”
江行过恍然道:“明白了,继续。”
“与陆江一道出现的,还有一位老者,他们见那么多人排队,好奇之下过来看看,见四周的人众口一词夸胡先生面相测字皆极是灵验,便要他看面相,哪知胡先生一看到那位老人,便立刻收摊离去。”
“这是为何?”
柳青鸾轻笑道:“是啊,那会儿所有人都在问好好的为什么不算了,可是胡先生什么也没解释,只说改明儿再为他们免费测算,之后就收拾东西走人了,连句解释也没有留下。”
“那老者已经坐在凳上,却没有算得一言半句,自是心中不快,与陆江一道在半夜中拦下胡先生,问为何不给他算。”柳青鸾声音一顿,似笑非笑地望着江行过,“你猜是为什么?”
江行过若有所思地道:“红姑刚才说陆江是当今圣上的心腹,难不成……”后面的话,他有些犹豫,迟迟不敢说出口。
柳青鸾从小几旁边的暗格里取出一个小巧的珐琅盒,盒中是半透明的粉色膏体,里面还凝固着一片片兰花瓣,看起来很是精致,她挑了一些在手背上徐徐揉搓着,不一会儿那膏体就融化了,在幽幽兰花香气中悄无声息地滋润着柳青鸾的手部皮肤。
在江行过等得有些不耐烦时,柳青鸾方才卖足了关子,慢条斯理道:“你猜的没错,那一位就是当今圣上。”
“果然!”江行过眼底掠过一丝畏惧,“这是微服私巡吗?”
“也算不上,就是在宫里待得闷了,又想看看京城的民生情况,就带着陆江出宫四处转转,结果就遇到了正在算命的胡先生。”
江行过仔细听着她的话,猜测道:“胡先生走得这么急,难不成是猜到了圣上的身份?”
柳青鸾朱唇微启,吐出一个江行过意想不到的字,“不!”
“不?”江行过满面诧异,说出这个猜测的时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