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六娘收回目光,望向正饱着碗中浓白的鱼汤的兔四道:“刚才晓月那丫头在,我不便问,鼠大那边怎么说?”
提及鼠大,江行过顿时竖起了耳朵,十二护卫之中,他最好奇地就是这个鼠大了,从未露面却又无处不在,无所不知。
鼠大到底是什么人?又在京城拥有什么样的地位?为何能够知道那么多的事,拥有那么高的地位,就连他身边的一个下人,都能够在刑部如鱼得水。
兔四吐出一根半透明的细长鱼刺,缓缓道:“鼠大说了,长公子的事情,我们不必太过担忧,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蛇六娘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答案,一时愣在了那里,待得回过神来,她拧着那两道细长的眉毛,不悦地道:“长公子现在可是被关在天牢之中,随时都会有性命之忧,怎么可能不担心?至于顺其自然就更荒唐了,难道长公子被……流放了,我们也要袖手旁观吗?”她本想说“斩首”,话到嘴边觉得不吉利,赶紧改了过来。
“你误会了,鼠大不是这个意思,而是……”兔四朝四下看了一眼,确定周围没人注意他们这一桌后,方才压低了声音道:“一个计策。”
听到这个答案,蛇六娘那两道细长的眉毛不仅没有舒展,反而拧得更紧了,“什么计策,你说清楚一些。”
兔四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你说老夫人会拿长公子的安危开玩笑吗?”
“当然不会。”蛇六娘不假思索地回答着。
兔四微微一笑,低头拨弄着碗里剩余的鱼肉,“那不就结了吗?”
“什么结了?”蛇六娘不高兴地道:“你这家伙,去见了一趟鼠大,连话也不会好好说了吗,再这样卖关子……”她抬起纤长的手指,指一指在兔四袖子里探头探脑的小青与黑蛇,凉声道:“我就把你那几条宝贝的头给扭断了!”
“你敢!”兔四一惊,连忙喝斥着。
蛇六娘嗤笑一声,“我有不敢的,要不……”一缕不怀好意地笑容浮现在那张妖娆的脸上,“试试看?”
“不行!”兔四急忙拒绝,唯恐慢一步,蛇六娘真会祸害她的宝贝;与此同时,原本在兔四袖口里玩耍的小青与黑蛇似乎也意识到了危险,“咻”地一声缩回了袖子里,不肯再露头。
“小东西,逃得倒是快。”蛇六娘悻悻地念叨了一句,她这一日都憋着气,心里不痛快地紧,还真想找东西撒撒气。
“我警告你,别打我宝贝的主意,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兔四如临大敌地说着,相识这么多年,蛇六娘喜怒无常,任性妄为的性子,他清楚得很,若真被她惦记上,小青它们不死也得蜕层皮。
蛇六娘扬一扬长袖,笑意吟吟地道:“除了鼠大,连老二老三的话,我都懒得听,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听你兔老四的话。”
被她这样当众奚落,兔四脸上有点挂不住,正琢磨着该怎么挫一挫她的气焰,蛇六娘一惯的娇懒声音又传了过来,“不过,只要你把刚才的话说清楚,我就放过你的宝贝。”
听她这么说,兔四松了一口气,“其实也没什么不清楚的,你想,老夫人最紧张的就是长公子,保护都来不及,又怎么会陷他于危险之中,所以那金丝软甲手套……”说到这里,兔四止住了话语,意味深长地看着若有所思的三人。
辛夷最先会过意来,脱口道:“所以那金丝软甲手套一定是圣上所赐。”
“对!”兔四打了一个响指,惊得他袖中的“宝贝”又是一阵骚动,待得安抚好了之后,他轻声道:“圣上那是什么人,天选者,英武过人,岂会不记得自己赏过什么东西,可他却接了孙邈的弹劾,将长公子关入天牢,为什么?”
江行过撇一撇嘴,“还能为什么,估计就是年纪大,记性不好,把这事给忘记了。”
兔四瞪了他一眼,“若换了那个人是你,我倒是相信。”
江行过尴尬地摸着鼻子,有些不服气地道:“那四叔你倒是说说,这是为何?”
兔四没有回答,而是看向辛夷与蛇六娘,“你们呢,也想不出?”
辛夷轻吸一口凉气,启唇道:“若非忘记,那就是圣上有意为之,想要借此引出隐藏在暗中的势力;至于孙邈……不过是一颗圣上与对方博弈的棋子。”
“什么?”倏然听到这个爆炸性的信息,江行过惊得想要站起来,幸好兔四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方才没引起旁人的注意。
那厢,蛇六娘面色凝重地道:“辛夷说得没错,看样子,朝廷并没有咱们表面所见的那么安宁。我甚至怀疑……皇上已经知道留雁楼在朝堂上安插内应之事;这一回,就是冲着他们去的;若真是这样,那长公子确实没什么危险,顶多就是受几日牢狱苦。”
江行过这会儿已是平静下来,疑惑地道:“既然皇上知道,直接下旨彻查就是了,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圈子,还让我们在这里担惊受怕。”
蛇六娘冷笑道:“换了你是留雁楼的内应,你会自己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