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嬷嬷叹着气道:“我之前与你想法一模一样,但听着老夫人分析,又觉得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赵嬷嬷张口正要说话,刘嬷嬷已是抬手道:“别急,先听我把话说完。”
“柳家是高门大户,若是主动退婚,难免落人口实,说他们嫌弃江家门第,想要另攀高枝;若是他们不退婚,早晚都要成亲,毕竟这是老太爷留下的婚事,江家是万万不可能去退婚的;相比之下,让长公子中毒死去,然后嫁祸给二夫人,那就要好多了,既可以解除婚约,又不影响柳家的名声。”
赵嬷嬷张着嘴巴久久说不出话来,今儿个一天,一个意外接着一个意外,她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被震惊了,如今才发现,没有最意外,只有更意外,自己还是见识浅薄了。不知过了多久,赵嬷嬷终于把声音找了回来,骇然道:“这……这可能吗,就算不想嫁,也不至于做这样的事啊。”
“谁知道呢。”刘嬷嬷望着被乌云半遮的月亮,沉声道:“让四爷去查吧,相信两日之后,他会给我们一个答案。”
这一夜,在无数复杂的心思中缓缓过去,接下来的两日,一直细雨绵绵,温度也渐渐下来,几乎感觉不到夏日的炎热,这样的天气,预示着秋天正式到来。
繁花楼这等烟花之地,向来都是夜间营生,白天都是大门紧闭,各自休息,可是这一日清晨,刚睡下不久的老鸨花娘却是被人吵醒,说是有人强行闯了进来。
”谁那么不开眼,敢闯老娘的地盘?”花娘披上衣裳,骂骂咧咧地走下楼,龟奴畏畏缩缩地跟在她后面,不敢出声,唯恐被迁怒。
别看花娘做的是日夜颠倒的营生,却是极为注重养生,做生意要熬夜没法子,但每每送走客人,她必然睡上四个时辰,这是雷打不动的规矩,繁花楼里上上下下都知道的,所以不是有大事,断然不敢惊扰。
花娘走到楼下宽敞的花厅之中,果见一个人面目冷峻的站在那里,几个龟奴围着他,但面有忌惮,不敢上前。
“又是他,真是阴魂不散!”花娘低骂了一句,随即挂上一副招牌笑容,甩着洒满香粉的帕子走过去,“哟,这不是江大公子吗,怎么这一大早的就来了,咱们可还没营业呢。”
来者正是江行过,他避开靠过来的花娘,冷声道:“你知道我来找谁,把她叫出来。”
花娘没想到他会闪开,猝不及防之下跌了个踉跄,好在旁边一个龟奴扶得及时,不然怕理要摔在地上。
真是个不解风情的东西,白长了一张还算不错的脸。
花娘在心里怒骂了一句,那张抹着厚厚一层脂粉的脸上则依旧笑意盎然,“奴家昨儿个就与大公子说过,花晨是二夫人一案的重要证人,知府大人下了严令,不许与案子有关的人接触她;你若真想见,就该去找赵知府,请他老人家通融,总来找我一个弱女子麻烦做什么。”
江行过眉头一皱,正要说”我找得了他,还来找你做什么“,忽地心中一动,改口道:“当然,就是因为赵知府答应了,我才来找你。”
“答应了?”花娘半信半疑地打量着江行过,后者努力维持着自信之色,以免被花娘看出破绽,但姜还是老得辣,花娘在风尘圈里打了半辈子滚,又开了繁花楼,在那么多青楼之中站稳脚跟,那双眼睛随便往钱袋上一瞟,就能大概知道里面有多少银子,又岂会看不出江行远自信背后的不安;她掩唇一笑,也不说破,道:“既然如此,就请江公子拿出赵大人的手贴。”
“我来得匆忙,未来得及向赵大人索要。”江行过随便想了借口蒙混。
花娘一脸无奈地道:“那就只能请大公子回去一趟,要了赵大人手信再来。”
江行过恼怒地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是怀疑我撒谎吗?”
花娘瞟了他一眼,带着一丝不屑道:“撒不撒谎的,您自己心里最清楚,总之没有手贴,就休想见花晨姑娘。”
江行过上前一步,强硬地道:“若我一定要见呢?”
花娘掩唇打了个哈欠,庸懒地道:“那就请您怎么来的怎么回,昨儿个我看在江家的面上,由着你闹腾半宿,没与你计较,也没让你赔那些摔碎的碗啊碟啊,你可倒好,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来纠缠;江家虽然是岳阳城的第一大家,但我繁花楼也不是怕事的主,就算闹到知府大人面前,那也是你的错,吃亏的那个也是你。”说着,她轻轻抚摸着江行过结实的肩膀,踮脚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听姐姐一句劝,快回去吧,别做无用之功,繁花楼不是你能够放肆的地……”话未说完,正揩着油的那只手被江行过一把扭到身后,紧接着另一只手也被纽了个结结实实,动弹不得,后者冷笑道:“你刚才想说什么?“
花娘万万没想到江行过竟然真的敢动手,又惊又怒,厉喝道:“好你个小子,快把老娘放开,否则有你好看的。”
“可以,先把花晨叫出来。”江行过打定主意,今日一定要见到花晨询问她与江流云之间的关系;至于汪晋成那边,他已经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