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死吧!”金六那张泛着不正常红色的脸上泛起狰狞的冷笑,未等车厢门破碎的木屑与灰尘散尽,他已是握紧短刀朝车中一个略微娇小一些的人影捅去,另一只手也没闲着,五指紧握成拳,狠狠轰向另一道身影的脑袋。
虽然一时半会儿看不清面容,但金六知道,那个人必是江行远无疑,此人不过只是一个区区茶商,居然三番四次阻挠他们狙杀辛夷,还杀了他们那么多人,简直是胆大包天,不知死活;这一次,看他不轰碎了这小子的脑袋。
金六残忍地笑着,他几乎已经看到辛夷与江行远惨死的模样,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那道身影躲过了他的攻击;不止如此,还一把拉过旁边的“辛夷”,令他那柄早就做好饮血准备的短刀落了空。
怎么会这样?
金六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以他的眼力,自然从这些动作中看出对方是一个识武之人,且武功不弱,所以才能躲开他的两大杀招。
奇怪,一个茶商怎会有这样的身手?
正自疑惑时,金六猛然想起一个一直被他忽略的消息――江行远懂武功!
当初派去嵊州刺杀辛夷母子的人,就是因为被江行远与他身边的随从阻拦,才会被迫留下辛夷这个活口。
这件事,他一直都是知道的,却从未往心里去,因为在他看来,一个商贾子弟,就算懂武功,多半也是花拳绣腿,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当初之所以能够逼退他们的杀,多半是他随从的功劳,譬如刚才交手的牛二、蛇六娘等人;如今一招落空,方才发觉,他似乎小觑了这个江行远。
不行,眼下不是发愣的时候,他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必须得尽快解决,更别说后面还有两个煞星!
想到这里,金六晃一晃脑袋,准备再次攻击,就在这个时候,尘烟散尽,他终于看清了马车两人的模样,一男一女,却不是他以前的江行远与辛夷,而是傅平与傅英!
“怎么是你们?他们人呢?”金六难以置信地问着,眼珠子瞪得犹如要突出来一样。
傅平并未回答,而是拂一拂衣上的灰尘,满面冷笑地问道:“如何,惊喜吗?”
金六正要再问,忽地灵光一闪,猛然醒悟过来,“不好,中计了!”话音未落,背后已是重重挨了一掌,紧接着胸口一凉,低头看去,一截剑尖透胸而出,一滴殷红的鲜血正从剑尖滴落……
随着蛇六娘挥手抽出蛇形长剑,靠着体内元气强行冲开迷魂天音禁锢的金六半跪在地上,鲜血不断从伤口疯狂涌出的时候,金六能够感觉到,身体的温度正在被鲜血带走,不出片刻,他就会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居然被你冲开了,看来留雁楼这些年又整出不少恶心人的手段来。”蛇六娘冷冷说着,那张被寒霜笼罩的美艳脸庞上满是嫌恶,“你再忠心又如何,在楼主眼中,不过是一具活着的工具罢了。”
正努力捂着伤口,延缓生命流逝的金六听到这话愣了一下,这蛇六娘这句话,仿佛对留雁楼甚至对楼主都颇为了解,但这不可能啊;留雁楼规矩素来森严,所训练出来的杀手无不忠心耿耿,从未听闻有背叛者,眼前这个女子怎么可能知道。
蛇六娘看出了他的疑惑,朱红唇角微微上扬,蹲了身子平视着面色渐趋灰白的金六,“是不是很好奇?”
“你到底是什么人?”若换了平日,金六一定会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在他们还只是孩子时,就被一再警告,不许好奇,更不许多嘴,否则随时会丢了小命;可现在他就快死了,一个将死之人,还有什么好怕的。
蛇六娘冷冷不语,就在金六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蛇六娘突然凑到他耳边,用一种近乎魅惑的声音,一字一字道:“告诉你一个秘密,以前……你这个称号是属于我的。”
金六骇然大惊,若非他现在实在没力气,怕是整个人都要跳起来,称号是属于她的,那不就是说……她以前是留雁楼的人?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金六便连连摇头,他在留雁楼这么多年,从未见过或者听过有人可以活着离去,眼前这个女子必定是骗他的。
可……若是谎言,为何她言辞间对留雁楼如此熟悉?
正自万般不解之时,金六突然想起年少时,听到的一个流言,据说留雁楼有一女子,天赋过人,不到十八之龄便成为金雁杀手,之后更是一路晋级,几乎无人可挡,直至晋至金雁第六位,方才暂时停止,毕竟排名前五的,都是组织里最可怕的杀手,不是说越就能越的。
至于为何说“暂时”,那是因为组织里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只要再给此女几年时间,必定能够晋升前五,这些人里,也包括留雁楼的楼主。
此女最善长的便是以歌声迷惑心神,令人失去自我意识,成为她手里的牵线木偶,欲其生便生,欲其死便死,很多人至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着实可怕。
十二岁开始接任务,到其十九岁时,已是杀了上百人,数十例任务,无一次失败,一次次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