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就好。”提起江行过,江行远也不禁笑了起来,但很快又蹙起了剑眉,“这么热的天怎得站在外头,万一中暑怎么办?快进去吧。”
“还好,我一向畏寒不畏热,倒是你,怎么满头大汗,走了许多路吗?”辛夷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地想要替他擦汗,帕子快要碰到的时候,猛然想起这样过于亲近了一些,于礼不符,顿时粉面微红,连忙收回手,改而将帕子塞进江行远手里,小声道:“你……你自己擦吧。”
看到辛夷这副模样,江行远唇角不禁扬了起来,正要化做笑容,却见辛夷又羞又窘地瞪着自己,“不许笑,不然就把帕子还给我!”
“好好好,我不笑就是了。”江行远努力拉平唇角,没让那笑溢出来,但眸中满满是无声笑意,辛夷虽还有些不乐意,但也无可奈何,只能别过脸不去看他。
院中那些下人一直捕不到停在树梢上的夏蝉,反而被夏阳晒得头晕眼花,一个个急得抓耳挠腮。
牛二也在,看到他们这副模样连连摇头,走过去稍运内力,一掌拍在树干上,看着轻飘 飘的一掌,却令两人合抱的大树一阵抖动,无数夏蝉被震落,纷纷掉在地上,劈哩叭啪,犹如下雨一般。
下人们见状,又惊又喜,连连向牛二道谢,随后趁着这些知了还晕乎乎,赶紧一个个捡起,收入笼中;随后又眼巴巴地看着牛二,后者知道他们的意思,依次走到几株树上,如法制炮,不一会儿功夫,刚才还空空荡荡的竹笼瞬间被塞满了,等他们将竹笼拿下去后,刚才被蝉声密密笼罩着的后院,顿时变得清静起来,只余少少几声蝉鸣。
江行远忽地道:“我刚刚从赵知府那边过来。”
辛夷眸光微微一跳,犹豫片刻,轻声问道:“他……同意了吗?”
江行远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道:“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一个?”
辛夷略一迟疑,道:“坏消息。”
江行远沉声道:“不久前,负责看守义庄的老韩头被人杀了。”
牛二这会儿已是回到廊下,听到这话,两只眼睛顿时瞪得犹如铜铃一般大,“最近这岳阳怎么如此不太平,什么牛鬼蛇神都跑出来了,长公子,是谁杀得他?”
辛夷沉沉道:“若我没有猜错,应该是留雁楼。”
“不错。”江行远的话肯定了辛夷的猜测。
“为什么啊?”牛二满面不解地道:“那老韩头我也见过,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老儿,躬着个背,见了谁都先笑着打招呼,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惹上留雁楼。”
江行远叹息道:“他没有惹上留雁楼,被杀……只因为他是义庄的看守人。”
“义庄看守人?这跟……”牛二想说这跟留雁楼有什么关系,话说到一半,突然明白了什么,面色难看地道:“他们盗走了那两具尸体?”
江行远颔首道:“应该是老韩头撞见了他们盗尸,所以被他们所杀。”
“混帐!”牛二连连摇头,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方才缓过气来,怒骂道:“这大白天的就敢盗尸杀人,还有王法吗?再说了,被撞见打晕就是了,何必杀人,那可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难道在他们眼里,连两具尸体都不如吗?”
“在他们眼里,就是不如。”江行远冷冷说着,残忍到不近人情的言语,却是留雁楼从上到下每一个人扭曲的价值观。
辛夷思索片刻,婉声道:“若我没有猜错,长公子口中的好消息,应该是赵知府同意了我们的计划,一同对付留雁楼。”
“不错。”江行远点头道:“赵知府原本还有些犹豫,直至听闻老韩头的死讯,方才最终下定了决心。”
辛夷微微一笑,一边转身往里走一边道:“看来这位赵知府如你猜测的那般,虽然胆小,但心中存着百姓,倒是一个不错的官。”
“是啊。”江行远随她一道走进厢房,竟然看到东西已是收拾得整整齐齐,几样私己之物还有几贴葯以及他从江府拿过来的衣裳皆已经搁在了桌上,他诧异地道:“你怎么知道我今日会来接你?”
辛夷嫣然一笑,眉目婉约,“你今日去见赵知府,也就意味着计划开始,接下来将会是一场艰苦卓绝的战争;在这种时候,把我这个关键人物放在傅府是非常不妥,哪怕有牛二叔、十一叔他们在也不行,而且我伤势也好得差不多了,所以你今日一定会来接我回江府。”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江行远无奈地摇头,随后关切地道:“头还疼吗?我会让十一叔将马车尽量赶慢一点,但难免会有几分颠簸,若实在吃不消,那就晚一日再走。”
辛夷抚一抚头上被纱布裹着的伤口,“时不时会疼一下,但比以前好了许多,这点路还不至于撑不住。”说到这里,她有些闷闷不乐地道:“只是我现在这样子实在丑了一些,怕是要被人笑话。”
因为头上伤口未愈的原因,辛夷头上缠着一层又一层白白的纱布,远远望去,犹如一只兔子,又丑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