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没想到他突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一时既羞又窘,咬唇道:“十一叔莫要说笑了,我……我就是恰好猜到长公子的计划而已,哪有什么灵犀一点通。”
狗十一一脸揶揄笑道:“我怎么就猜不到呢,所以啊,还是那句话‘身无……”
“十一叔。”江行远打断他的话,俊朗的面颊噙着一丝淡淡的笑容,“你这么喜欢念诗,不如我把五叔叫回来,与你讨论一番诗词。”
一听这话,狗十一赶紧收起笑意,一本正经地道:“长公子千万不要,属下知错,再也不敢了。”
开玩笑,龙五那个家伙每次一说起诗词就跟吃了五石散一样,兴奋地没完没了,听得人昏昏欲睡。
刚入十二护卫时,初见龙五,觉得此人斯文有礼又精通诗词,对其颇有好感,不明白为何牛二他们总是躲着龙五,一副不愿与他多说话的样子;直至有一次,龙五新做了一首诗,却没人愿意倾听,甚是失落,他便上前安慰了几句,结果被龙五引为知己,拉了他讨论新书,而他也从一开始的同情到焦灼再到抓狂,等龙五好不容易心满意足地结束对新诗的种种探讨离开时,已经过去了整整两个时辰。
从那件事以后,他将龙五与蛇六娘列为同一类人,每每遇见,皆避之唯恐不及。
江行远淡淡一笑,起身道:“很晚了,让辛夷休息吧,你随我去见傅小姐与傅平,他们怕是还等着呢。”
“是。”这次狗十一答应得极是干脆利落,一个多余的字也没有。
翌日,傅平押着银九去了知府衙门,照着江行远说得那般,只说银九趁夜潜入傅府意图劫财行凶,旁得事情一字不提。
傅家是岳阳城中的大族,赵知府得知此事很是重视,当即将银九关押入狱,并安排审讯,与此同时,傅丛山的状纸也递到了,那张状纸是他请岳阳府最有名的状师方文镜操刀,整篇状词声情并茂,义愤填胸;若是单从状纸上看,这傅英就是霸占家产的恶人,傅丛山则成了受尽委屈欺凌,还被赶出家门的可怜原告,将黑白颠了个彻底。
一日之间接了两桩关于傅府的案子,赵知府颇为头疼,不过案子递了进来,他就算再不情愿也只能捂着鼻子接下,可很快他就坐不住了,因为竟然有人想要劫狱!
岳阳城治安素来极好,他任知府三年以来,只断过两桩凶案、两桩私茶案与一桩盗窃误杀案;除此之外,都是一些不大不小的案子;劫狱这种事情,更是从来没有过,所以初闻此事时,赵知府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待勉强定了定神后,他急忙问站在面前的李捕头,“那……那牢房不是有许多衙差守着吗,又锁着铁门,怎么就让歹人进去了?”说着,他又急忙补充道:“那铁门厚达一寸,又是从里面反锁,除非用火药,否则没可能打开的啊!”
李捕头沉声道:“卑职闻迅赶过去的时候,发现牢头武大安被人打晕在牢房外面,且脖颈有一道很深的伤痕,而根据狱册上面的记载,他昨夜是不用当值的;所以卑职猜测,他应该是被人劫持到牢房外,骗里面的狱卒开门,从而进到牢房之中;至于牢里面的狱卒,皆重伤昏迷,好在没有性命之忧。”
“竟如此狡猾。”赵知府恨恨地说了一句,又想起一直被他遗忘的事情,急忙问道:“谁被劫走了?”
听到这话,李捕头突然露出怪异之色,摇头道:“所有犯人悉数在牢中,一个未少。”
“什么?”赵知府难以置信地问着,“你不是信誓旦旦说是来劫狱的吗,怎么又一个犯人都没少?总不至于那名歹人费那么大功夫,就为了来牢里晃悠一圈。”
“确实一个未少,不过卑职知道此人要劫的是谁。”
赵知府精神一振,急忙问道:“是谁?”
“就是前几日傅平送来的那个盗贼。”
“是他?”赵知府惊讶不已,他一直以为昨夜劫狱的是关押在牢中的几名要犯的同伙,没想到会是那名不起眼的犯人,他有些狐疑地盯着李捕头,“那犯人招供了?”
“没有。”李捕头的回答令赵知府越发不解,“那你是如何知道的?”
“是关押在隔壁囚房的犯人告诉卑职的,劫狱者有两人,他们进来后直奔那人所在的囚房,一刀斩断锁链,且其中一个还说了一句话。”在赵知府的注视下,李捕头一字一字复述着犯人告诉他的那句话,“银九,你不该活着。”
赵知府一怔,诧异地道:“不该活着?这是什么意思。”
李捕头没有回答,而是继续说了下去,“劫狱者说完这句话,便突然挥起手中钢刀,往这名叫银九的犯人身上斩去,据隔壁犯人形容,此人出刀迅疾有力,半空中有刀影残留,乃是一名高手。”
赵知府被这话吓了一大跳,“他要杀人?”说着,又急匆匆地问道:“那犯人呢,死了没有?”
“没死。”李捕头摇头,如实道:“刀锋将要临身之时,有道黑影突然从后面出现,挡住了劫狱者的刀,与此同时,牢外响起天籁一般的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