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绿荷方才明白自己几人不是去鬼门关转了一圈,而是转了好几圈,这么想着,脸上的惧意顿时比刚才更深了几分,战战兢兢地道:“小姐的意思是说,我们现在活着,是因为还有价值?还有用?”
傅英颔首道:“他们不确定沿着十里亭的方向追去,能否找到人;万一找不到,就可以回过头来问我要。”
绿荷吓得脸都白了,努力思索着保住傅家的办法,她自小跟着傅英,足有十年,早已经将傅府当成了第二个家。
别说,还真让她想出了一个,兴奋地道:“有了,我们明早一进城就去报官,让知府大人派人保护小姐。”
傅英摇头,“普通衙差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不过是送死罢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要怎么办,呜……”说着说着,绿荷急得哭起来了。
傅英连忙安慰道:“别怕,等天亮进城后,你就回自己家去吧,等风头过了再说。”
这句不仅没能止住绿荷的眼泪,反而让她哭得更大声,“奴婢是能走,可小姐呢,老爷夫人呢,小少爷呢?早知道这样,就不救那个姑娘了,现在可倒好,惹出这么大的乱子,呜……”
她的话令傅英沉默了下来,但很快又强笑着安慰道:“事情未必会到那一步,这一切只是我的猜测罢了。”
“小姐的猜测从来就没错过。”绿荷抹一抹眼泪,咬着细白的贝齿道:“要不然……到了城中,我们把那姑娘悄悄放到府衙门口,这么一来,就算那两个恶人当真追回来,也与咱们无关了;万一问起,就说是她自己跑去府衙的,咱们什么都不知道。”
绿荷的提议并没有令傅英展颜,反而更添了一抹涩意,绿荷以为她是不忍心,劝道:“奴婢知道小姐不忍心,但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说实话咱们并没有能力保护她,相比之下,还不如府衙呢;那里毕竟是官府衙门,那两个恶人多少会有一些忌惮,说不定那位姑娘还能活下来。”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傅英面色沉沉地叹了口气,“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咱们也没那么容易摆脱干系。”
“为什么?”绿荷着急地问着,在她看来,自己这个计划堪称完美,既能撇清关系保傅家无事,指不定还有救那位姑娘,一举两得。
傅英替绿荷拭去从刘海那里滴下来的水,“因为你将人心想得太过简单,不是每一个人都会见一是一,见二是二;有些人见一是三,见三是七。”
绿荷茫然摇头,“什么一二三七,奴婢不懂。”
傅英徐徐解释道:“刚才那两人你也亲眼见到了,皆是残忍嗜杀,性子阴冷之人;就算咱们将人将在府衙门口,他们也会联想到咱们,不管有没有证据,他们都会来找麻烦;对这种人来说,多杀几个人根本不算什么事。”
这一次绿荷听懂了,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顿时又白了几分,手足无措地道:“这么说来,咱们岂非没办法撇清关系?那可怎么办?要不然……奴婢现在去找他们,说是奴婢把人藏起来,与小姐无关。”
这会儿的绿荷已经完全乱了方寸,脑子一团乱,根本无法思考,甚至连自己在说什么都不知道。
“别怕!”傅英用力握住绿荷颤抖不止的手,安慰道:“船到桥头自然直,咱们一定能想出办法来,不会有事的;再不然,我可以去找江家帮忙,小时候听父亲说过,江家曾有十二护卫,一个个皆是武功高强之人,虽然这会儿明面上不在了,但依旧听命于江家;相信以江傅两家的关系,长公子一定会帮忙,还有二哥,他也不会袖手旁观。”
听着傅英镇定的声音,绿荷渐渐平静下来,但对傅英最后那句话,她抱着几分怀疑,“二公子,他会帮忙吗?之前老爷生病,小姐亲自去请,二公子可都没回来。”
“那是因为二哥以为我又在骗他,所以才这样。”说这话的时候,傅英目光有些黯然,但很快又变得熠熠有神,“但我相信,若傅家当真有难,二哥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
她相信傅平,一如年幼之时,从未改变!
马车很快驶到了城门处,原本离着最近的是西城门,可傅英担心金七二人找不到人会追上来,此刻城门未开,需在城外等候,若被金七二人追上,可就真的凶多吉少了;所以,她让阿福绕了北城门处等候,纵是这样,这一夜三人也是提心吊胆得很;直至天亮时分,城门打开,马车入了城,才算稍稍放下来。
入城之后,阿福赶着马车一路往傅府奔去,他们赶到之时,正好看到几个下人踩着梯子在门口挂白幡,傅英脸色刷得一下就白了。
灵幡……难道是父亲?
不会的,父亲说过,一定会等她回来,他是一个言而有信之人,绝不会食言!
傅英努力安慰着自己,可心底的不安怎么也消除不了,反而越来越大,就像一个无底洞一样,不断将她往里面吸。
绿荷感觉到傅英的手在不断发抖,连忙安慰道:“小姐别怕,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