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沅春与冬梅侍候着辛夷用过晚膳,在此期间,牛二与虎三一直站在屋中,半步未曾离开,突然多了两双眼睛盯着自己做事,沅春她们浑身不自在,辛夷倒是还好,与平常一样。
冬梅端了温水进来,对正在看书的辛夷道:“姑娘,该洗漱了。”
“好。”辛夷搁下书卷,接过沅春递来的面巾沾水细细擦拭着脸庞,带走脸上轻薄的脂粉。
冬梅等了一会儿,始终不见牛二他们离开,还是像两根标杆一样直挺挺地站在屋里,暗暗翻了白眼,皮笑肉不笑地道:“二位,姑娘要歇息了,你们是不是也该出去了?”
被她这么一提醒,二人才醒过神来,男女有别,这样一直待在屋里着实不妥,牛二挠一挠脑袋,面带歉意地道:“我兄弟二人从未照顾过女子,忘了礼仪规矩,倒是让姑娘见笑了。”说着,他又急急道:“往后有什么不对不好的,姑娘尽可直说,我们一定尽力改。”
“无妨。”辛夷擦干脸上的水份,笑道:“二位辛苦一日,早些歇息吧,守夜一事……二公子说过,还有两日才到,明日再开始也无妨。”
虎三毫不犹豫地摇头,“还是小心一些为好,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加快脚程。”
牛二也在一旁符合,“我二人虽没读过什么书,只能凭一身力气干些农活,却也知道小心驶得万年船的道理。这件事姑娘就别管了,我二人自有安排。”
“那好吧。”见他们坚持,辛夷也不再说什么,“绛雪轩里的人我都吩咐过了,天亮之臆不会出现在前院。”
“多谢姑娘。”牛二他们拱手行了一礼后,退了出去,冬梅上前关了门,好奇地道:“姑娘怎么不问问他们要在前院做什么?”
辛夷走到镜前坐下,取下发间的珠饰,镜中照着卸下脂粉的她,清新素雅,犹如出水芙蓉,“问来做什么?”
冬梅上前替她卸钗解发,“您不好奇吗?奴婢总觉得这俩人神神秘秘的,好像藏了许多秘密。”顿一顿,她又睁大了眼睛道:“您说会不会是想趁夜偷东西啊?没人盯着方便他们下手。”
辛夷被她说得哭笑不得,望着镜中的冬梅道:“你这脑袋瓜里都在想些什么,别忘了,他们是长公子的人,若非十足可信,长公子怎么会专程请他们过来。”
冬梅点点头,“这倒也是,但奴婢还是觉得很古怪。对了,姑娘之前说还有两日才到,谁啊,是有亲人来看您吗?”
听到“亲人”二字,辛夷眸光倏地一黯,亲人……这一世怕是都不可求了……
那厢,正在整理床榻的沅春看到辛夷神色黯然,料知是被冬梅的话所触,连忙道:“就你话最多,问东问西,今夜有些热,这被子厚了些,你去柜里拿条薄的。”
冬梅也意识到自己似乎问错了话,赶紧答应一声,去取被子,沅春上前一边替辛夷解开束发,一边轻声道:“这丫头就是嘴碎好奇心重,人不坏,姑娘别往心里去。”
“不碍事。”辛夷轻吸一口气,道:“不过冬梅这样重的好奇心,确实不好,你得空多教教她。”
“奴婢知道。”沅春答应,手里动作迅速而轻柔,三两下就替辛夷理好了头发,冬梅也换好了被子,二人在侍候她睡下后,吹熄灯退了出去。
到了外头,刚刚地两更,听着外头打更的声音,冬梅小声道:“沅春姐,我们去前院看看他们在做什么吧。”
冬梅眉头一皱,不悦地道:“这么快就忘了姑娘的吩咐?”
“我记得,咱们就远远一眼,好不好嘛。”冬梅撒娇地摇着沅春的手,她与沅春自幼一起被卖进府里,这些年来一直在一起当差,相互帮衬,感情比亲姐妹还要好。
“不好。”沅春毫不犹豫拒绝了冬梅的要求,“姑娘宽容,但不代表咱们可以放肆,这一点你最好牢牢记着。”
冬梅嘟囔道:“我又没有放肆,就是好奇嘛。”
沅春冷了脸,不假辞色地道:“那你最好趁现在赶紧打消这个好奇,以后也不许有。”
冬梅被她斥得委屈不已,“沅春姐,你干嘛这么凶。”
看到她这个样子,沅春心中一软,抚着她柔软的发丝道:“我不是凶,是为了你好,还记得我们第一天进府时,教导嬷嬷说得话吗?”
冬梅摇摇头,“隔了那么多年,记不太清了。”
沅春叹一叹气道:“教导嬷嬷说,在府里做事,最忌讳好奇主子的事情,那样容易惹祸上身,亏得这江家还算简单,主子不多,也没其他宅子里争宠夺爱的戏码,否则就你这样的,早就不知道闯了多少祸,小命在不在都是两说。”
“哪有这么可怕。”冬梅撇嘴说着,显然并不认同她的话。
看到她这个样子,沅春恨铁不成钢地道:“看来我以后要请姑娘多约束你了,省得你闯了祸还不自知。”
“沅春姐……”冬梅还想再说,沅春已是道:“现在,立刻,赶紧,马上跟我回房睡觉,不许再打前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