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肯喝药,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江行远赶紧将药递到她手中,后者憋着气一口喝下去,好不容易喝完,赵嬷嬷赶紧签了一颗蜜饯塞到她嘴里,含了好一会儿,江老夫人才终于缓缓舒展了皱起的脸庞,也终于瞧见了站在角落里的辛夷,疑惑地道:“这是哪家的姑娘,模样儿好生俊俏。”
江行远这才想起他进来后忙着哄老夫人喝药,倒是忘了介绍辛夷,连忙道:“这是孙儿在嵊县结识的朋友,姓辛名夷,前阵子家中出了事情,只剩下她一人无依无靠,所以孙儿将她带来岳阳。”
“辛夷见过江老夫人,愿老夫人福寿安康。”辛夷屈一屈膝,算作正式见礼。
“好,好。”老夫人连连点头,笑意深远地道:“行远还是头一回带姑娘回府,看来对你很是钟意,不错不错。”
江行远在一旁听得哭笑不得,“祖母误会了,我与辛夷并非您想得那样,我……”
老夫人打断道:“误会什么,男才女貌,可不就是天生一对嘛,你从小到大什么都好,唯独在男女情事上淡薄得很,让祖母好生着急,如今可算是有着落了,我明儿个就找人择个好日子让你们成亲,赵嬷嬷,你……”
见老夫人越说越起劲,江行远连忙打断,“祖母你忘记了,孙儿有婚约在身,岂可另娶他人。”
他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起来江老夫人满面不高兴,“我记得,不过那柳家婚事推了一年又一年,怕是根本不愿嫁来我江家。”
江行远轻笑道:“祖母想到哪里去了,之所以推迟婚事,是因为柳家小姐突患急症,卧床不起,并非有意推迟,听说如今病好了许多,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江老夫人冷声道:“依着我看,那都是借口,他们自恃是官宦之家,不愿与我们这等商贾人家结亲,但又碍于亲事是上一辈定下的,不便毁约,这才一直拖着;我见过那柳小姐,面颊无肉,不是一个重情之人。”
“柳小姐不是这样的人,待忙过春季后,我就去京城拜访柳伯父,看是否今年成亲。”不等老夫人反对,江行远又道:“这门亲事是祖父定下的,祖母也不想他失望吧。”
见江行远将死去的丈夫搬出来,江老夫人就算再不愿,也不能再说什么,招手将辛夷唤到跟前,仔细瞅着她,忽地道:“你姓辛?辛若海与你什么关系?”
辛夷身子一震,颤声道:“是家父,老夫人认识他?”
老夫人颔首道:“多年前有过一面之缘,那时你还在襁褓之中,没想到十几年后,又见到了,你与你母亲很像,难怪刚才一见到,我就觉得有些面熟。”
辛夷激动地微微发抖,她没想到会在数百里之遥的岳阳遇到认识父亲的人,她急切地问道:“那老夫人知道为何父亲会被夺了贡茶资格,并搬离嵊县吗?还有那伙马贼,您知道来历吗?”
老夫人摇头道:“我们只有一面之缘,那一次分别后也未再见,所以辛家后来发生的事,老身并不清楚,更不知道辛家只剩下你一人,所以帮不了你。”
听到这个答案,辛夷失望不已,但还是强打起精神道:“是晚辈失态了,请老夫人见谅。”
江老夫人微微点头,在问了辛夷与江行远相识的过程后,怜惜地道:“真是一个苦命的孩子,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以后你安安心心在这里住着,老身会将你当成自己孙女一般疼爱。”
江行远笑道:“祖母常说想要一个孙女,喏,孙儿可是替您领回来了,祖母打算给孙儿什么奖赏?”
江老夫人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老身更盼着有一个孙媳妇,怎么不见你领一个回来?”话虽如此,江老夫人到底是疼爱他的,话锋一转,道:“说吧,想要什么奖赏?”
“今年春季收成不错,父亲与孙儿既要管着茶庄、铺子又要准备贡茶,尤其是贡茶,必须得一个茶尖一个茶尖的检查,不能有半点差错,还要挑选送给京城各位贵人的茶叶,实在有些忙不过来,所以能否让大哥帮衬一二?”
江家老爷共育有两子,除了江行远这个正妻所生的嫡子之外,还有一个庶子,原本养在外宅,六岁时与他娘一起被接回江家,比江行远还要长两岁,按理来说,他才是江家的大少爷,但因为老夫人不喜欢,多次表示只有江行远这么一个孙子,江老爷虽觉得愧对庶子,却也没办法。
因为这样,下人皆称那一位为少爷,称江行远为大少爷,外头也皆以为江行远是江家长子。
“果然如此。”老夫人冷哼一声,“这是你第三次与我说了吧?”
江行远笑道:“祖母记性可真好,孙儿也及不上您。”
“别在这里与我打哈哈。”老夫人不高兴地道:“也不知那洪氏给你灌了什么迷汤,你总帮着她儿子说话,别忘了二十年前,你娘是怎么死的,她又是怎么不要脸的踏进江家的,狐媚子一个。”
江行远面色微微一黯,轻声道:“孙儿记得,但大哥是无辜的,大哥今年已经二十二岁了,连个正经差事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