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血管,它们正在疯狂地跳动,每一股都带着血液汹涌向心脏,让人不难想象那中枢器官此刻正承受着多么剧烈的痛觉。
叶青城不再说话,似乎只想竭力地平稳下自己无法自控的呼吸,那双始终不肯流泪的眼睛让萧存都松了松拳头,终是长舒一口气,对他说:邢熠也不想,但他的性格就是那样的,我已经替你说过他不对了,还把他弄哭了。
显然这个哭字杀伤力极大,叶青城似乎一下就没有了刚才那股全身都在用劲挣脱的力道,只是在萧存简短的话里忽然地垂下手,静静地站在了原地。
李一世试探性地伸手抚摸了一下他的脖子,见他温顺地没反抗,才敢叫安保人员先走,余下的由他们自己处理。
周围归于沉寂,低头已经多时的邢熠这才悠然抬头,揉脸时的语气也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的玩笑:“……你打架还是不行,我都让你别在这打我了,一会儿被我老婆揍进医院算谁的。”
光线惨白,叶青城直勾勾地望着他,再也没有动一下视线。
说着他也走过去,只像面对一头厮杀后再无力气的野兽般,微笑着伸手握拳在他脸上轻轻砸了一下。
于是,随着那短短的触碰,叶青城便终于无法抗拒地低头抵上他肩膀,虽没有抬手触摸他,但还是把所有滚烫的眼泪都留在了他肩上。
接着,大段大段仿佛无意识的呓语开始反复出现在叶青城哽咽的喉咙中,邢熠也抬手轻拍他的背,不知回答了他一些什么。
——那很显然是他们年少时离开故土前一直使用的家乡话,长江与长江的支流交织了每一个四季,如今,似乎都融进了这条河流入海的城市的深夜里。
“……他们在说什么?”池炀作为一个地道北方人,自然完全没听懂一句话,还以为其他几个南方出身的队友能懂,但他们却都只是对他摇了摇头——很明显,一个市都能不一样的湖北方言此刻就像一个无解的密码,正本能地诉说着一段年少的过去、迷茫和痛苦,也诉说着另一边从来不变的温柔和安慰。
世上有天南地北萍水相逢,就有西出阳关聚散不定——我们也许仍然能够重逢,正如当年相识,也如此刻——要是,我能够原谅自己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