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正义联盟的暗流涌动,就算知道了我也没有办法解释,说我真的毫无威胁,也对他们的世界毫无兴趣,更对统治人类完全提不起兴致吗?
就算我这么说了,他们恐怕也不会相信我。
也不知道上一个领主超人给他们带来了多大的阴影,明明我从头到尾都格外的配合,态度也十分良好。
想不通的事情被我抛在了脑后,我现在难以招架的是玛莎的热情,这是才是重中之重。
我不知道克拉克是怎么对玛莎介绍我的身份,我总感觉她看向我的眼神里,透着在外面工作许久,很久没回家,一定吃了很多苦的关爱情绪。
还有很多复杂的情感,我实在是分辨不清楚。
如果要我形容,玛莎是一位朴素的年长女性,她的身上有风霜经历过的痕迹,可她望向我的视线,对我的态度,都是那么放松…与一种天然的亲近感。
这并不让人讨厌。
我不是那种别人自以为你怎么样就会愤怒的性格,陌生的却真挚的情感,没人会去拒绝,至少我不行。
但碍于长年在国外独立生活的经历,我只是有些不习惯,好吧—是非常不习惯。
这就像对方认识你很久了,可你却对她一无所知,你不明白她对你的感情是何时产生。
你不知道她的人生故事,你甚至都没有参与过她身边发生的任何一件事,但她会小心翼翼的捧起你,为你支撑出—开辟出一个独属于你的天空。
一个空旷安全的,你可以在她掌心肆意飞翔的摇篮,你随时可以回来。
她看着你远去的背影,看着你归来的伤痕,一次又一次的接纳你所有的悲伤与痛苦,一次又一次的放飞你翱翔的翅尖。
我突然猜到了,克拉克是怎么给玛莎解释我的身份的了,原因是我接过玛莎递给自己的马克杯。
我坐在这间生活气息浓重的客厅里,远到田间耕麦被风吹过的轻响,近到厨房里克拉克和玛莎交谈下炉灶的咕噜声。
我早就发觉到这家农场的另一位主人已经不在了,可空气中残留的温馨与溢满的暖意,将我完全包裹住。
我低头看向我捧着的马克杯,那里面盛满了热盈盈的、温暖的—玛莎的爱,一位母亲对儿子的爱。
“克拉克。”
我看到从厨房里出来的克拉克,他穿着舒适的格子衫,伪装的眼镜早在进家门后就被他摘了下来。
与我一样松散的黑发搭在额前与鬓角,袖口被挽到了小臂,上面还沾了点白色的面粉,他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人。
我忽然就理解了,为什么超人的形象永远都是那么正面,为什么超人的性格那么正直又善良,那个在我脑海里只有符号与形象的‘超人’消失不见了。
剩下的只有眼前的克拉克。
他是超人。
我走神在了克拉克对自己露出的笑容中,一个在小镇长大的男孩,我能看清楚他两颗可爱的虎牙,他问:“怎么了?”
“保护好她。”
领主超人捧着杯子说道,他的声音轻又远,像是远远敲来的警钟,他的情绪并不是冲着克拉克来的。
他平静的看着克拉克,平静的说道,保护好玛莎,短短的几个单词,组成的一句话。
可这种平静下,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去描述的深埋着的,足够令人毛骨悚然的危险。
如同数英尺厚的冰川下,是岌岌可危互相挤压着的,发出刺耳的碰撞声,即将要冲破冰面的刺骨冰锥。
——没有人能够阻止,没有人能够抹平领主超人的愤怒。
哪怕过去了许久,他对人类的怒火与滔天的悲伤,仍然存在他的心中,不死不灭,不生不息。
从刚见面时起,他们还在敌对战斗时,这个领主超人虽有意外穿越的诧异和面对自己时的疑惑,但他自始至终都是平和的,温和的,乃至充满善意的。
无论是对他的审问,或是限制自由,还是他对闪电的真情流露,在月球上更为一步的试探,又或者绿灯侠对他开玩笑。
他都没有表露出一丝一毫的敌意与攻击性,是的,克拉克怎么会没发觉,卡尔在与自己战斗时没有用尽全力,还一直以防御为主。
可现在,克拉克看到了白色超人的愤怒,还有比愤怒更甚的痛苦,他忽然感觉到了束手无策,成为超人后,已经很少有这种无措,自己再一次做错了事情。
他一定是从玛莎的身上,联想到了他们世界的闪电侠,克拉克的警惕在卡尔这句话中,瞬间提起又瞬间消失,他没有对领主超人命令般的语气感到被冒犯。
在月球上的谈话,他误触了卡尔孤独的过去,在这里,他又再次让卡尔意识到,他在他的世界有多么的孤独。
他发觉自己再一次伤害了对方,即便对方看起来并不在意,他甚至好心的提醒自己,不要犯下他曾经犯下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