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四章(1 / 4)

第104章一百零四章{送闭段评功能

这篇墓铭辞藻平实朴素却情感真挚,对王芙的人生进行了概括。

姜从瑚并未遮掩她悲惨的遭遇,却不仅仅是描绘她的不幸,而是把重点放在了她身处逆境仍保持自我、坚韧不拔、用心教育孩子的高贵品行上。

若这篇墓铭有幸流传千百年而不遗失,世人通过这短短几百字,便能了解到这个时代有一个伟大的女性叫王芙。那时的人们,或许也会为她感到惋惜和钦佩。拓跋骁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尤其是最后一句,完全击中了他的心。

只要我一直祭祀你,你的精神品质便会一直被世人传颂,永垂不朽。

姜从瑚道:“我觉得,相比起禁止旁人议论,让世人知道母亲真正的品行才更重要。真正明事理的人会敬佩她,那些阴暗小人只敢在心里非议,以母亲的为人必也不把他们这些非议放在眼里。只要我们还记得母亲,后世传颂她、称赞她,她便一直活在人们心里,若所有人都遗忘了她,她才真正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拓跋骁长呼出一口气,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几欲跳出胸腔的心脏上,定定地看着她,“你说得对,之前是我狭隘了。”

姜从珐微微一笑,“那我们今天先去祭拜,之后我叫人刻上墓铭,将此铭立于母亲墓前。”

“好。”

墨迹风干,姜从瑚折起宣纸抄入袖中。

阿榧也将祭拜用的纸钱、香烛、酒水、肉食、糕点等物准备好了,她听女郎说是去祭漠北王的生母,便知此事极为重要,准备的祭品尤其丰厚,快赶上周年大祭了。此时已是十一月,昨夜又下了一夜雪,放眼望去,白雪覆盖,山丘皑皑,雪深逾膝,连胭脂湖表面都结了一层透明的冰晶。

这样的天气极难出行,尤其看不见雪下的路况,更比平日多了许多危险。

拓跋骁不放心她单独乘骑,让她跟自己共乘骊鹰。姜从烟犹豫了下,最终同意了。

一来这种路况骑马确实危险,二来她觉得今天要去做祭拜母亲这么庄严的事,男人应该不会乱来。如她所想,被抱上马后,拓跋骁除了紧紧搂着她,并没有做别的。

天极寒,她内里穿了厚厚的几层棉衣,外面又罩了那件保暖性极佳的狐狸毛斗篷,袖里捧着暖炉,后背贴着男人冒着热意的胸膛,倒是不太冷。

拓跋骁穿的就比她单薄许多了,只穿了正常厚薄的里衣和一件薄棉中衣,外穿她先前送他的汉袍,再披了件虎皮大氅。

姜从瑚第一次看到这虎皮大氅的时候还惊讶了瞬,这竞是件少见的白虎皮。拓跋骁说这是他前几年猎到的。她知道他神勇无比,可听到他仅凭一人就射杀了老虎时还是很惊讶,现在的野生老虎可不像后世动物园里圈养的那么无害像只大猫,它们可都是在丛林生活中厮杀出来的王者。

但拓跋骁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他说,“从古至今,射虎者也并非我一人。”

当时姜从瑚调侃了句,“难不成只有做得古往今来第一人才值得夸耀?”

拓跋骁没说,但他很可能就是这么想的。

这个男人真是骄傲极了。

不过他也有骄傲的资本。

姜从瑚靠着男人胸膛,两人骑马走在前面,身后跟着几个亲卫,带着祭拜所需。

一路上,姜从烟看到许多人家在铲雪。

他们居所多为帐篷,虽以木柱加以巩固,毕竞不如屋舍牢固,每日晨起必要铲尽篷顶的积雪以防压垮帐篷。积雪难行,不算太远的距离,他们走了将近半个时辰才抵达。

王芙的墓穴在胭脂湖之南,她曾说过,他日去后,惟愿面南而居。她的家乡在草原之南,于是拓跋骁将她葬在了此处。

这是一片微微起伏的山丘,勉强算得上一座矮山。姜从瑚举目远眺,大片的雪光有些刺眼,她以手掩额微眯起眸,左边同是一片起伏的矮丘,右侧却是一片少见的树林,此时叶子完全落光,枝上堆满白雪,但到春夏时,想必会满目青翠,更广远的地方,隐约能看到云雾中的山峰。

以她浅薄的地理风水知识来看,这是一块不错的安眠之地。

行至墓前,几个亲卫将石墓上的积雪和其下的枯草打扫清理干净,又拿出祭品。

她这才看清,面前的石碑上只刻了几个简单的大字:母王芙之墓。

姜从瑚让他们把东西放下,自己亲自将香烛点燃插至香炉中,又一一将果品摆放整齐。

天气滴水成冰,估计已到零下十几度,只稍稍从袖中露出手,不到片刻她便失去了知觉。

遣散亲卫,拓跋骁与她跪至墓前,他右手大掌牢牢牵着她冻得冰凉的细指,

“阿母,我来看你了。这一次,我不是一个人来,给你带了儿媳妇儿,她叫姜从珮,是我心爱的姑娘,跟你一样好看,坚强,你要是见到她肯定会喜欢的……”姜从瑚下意识偏过头瞥了眼男人的侧脸,他刚刚说了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