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给你上药包扎。”
男人竞然真的听话不动了。
姜从珐便继续给他剩下的伤口消毒,然后涂上药膏,用纱布包扎起来。
涂到脸上伤处时,她忽然道:“这张脸这么英挺俊朗,要是破了相多可惜,以后不许随便打架了。”男人瞳仁微动。
这时,阿榧在帘外禀告,说张先生来了。
姜从珐便取过熏笼上的衣裳给他套上,带着人出去。“麻烦子疑这么冷的天还要跑这一趟,我看王的皮外伤还好,只是不知脏腑是否有损,还请子疑帮王诊断。”张复忙道“不敢”,又说“这是我职责所在”,取出脉枕搁到一旁的高脚方桌上。
“请漠北王置腕。”
拓跋骁仿佛没听见,根本不理会张复,姜从烟便抓起他手腕搁过去。
张复诊了一会儿,“脉象尚稳,我估计应当没有大碍,但若为防万一,可否让我触一下胸腹的伤处?”姜从烟点头,刚想给男人解衣,却被他攥住手腕。这意思是不愿意了。
她权衡了下,张复的医术她是信得过的,他说没问题应该便是没大碍,就没强迫男人,只跟张复道了句歉,又让他帮忙抓药调理。1
张复自是应好。
所谓医病医心,身体之疾不是最要紧的,更重要的是心中之疾,张复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开的方子不只是增补气血,更多是理气平火的效用。
刚刚诊脉他就诊出来了,漠北王心里憋着一股十分强烈的郁气,要是不爆发,就只能自己慢慢消解了。看完诊,张复告辞去抓药。
刚走出没多远,兰珠和丘力居拦住他,“神医,你能不能救救拓跋勿希?”
“他伤得很重,要死了,只有你能救他了,我求求你去救救他。”
丘力居说的是鲜卑语,还好张复来王庭的时日不短,又经常跟鲜卑人打交道,这才勉强听懂了。六王子也受伤了?
难道漠北王的伤跟六王子有关系?
张复犹豫了下,他自然是女郎这边的人,可医者的道德又让他做不到见死不救。
张复仔细回忆刚才的情形,女郎并没有提及六王子,阿榧也没交代说不许他去救人。
若是当真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女郎应该会嘱咐他,既没说,那就是由他了。
丘力居和兰珠见张复一直不说话,心脏紧紧吊起,紧张到了极点。
拓跋勿希得罪了王,王会放过他吗?
两人四只眼睛充满祈求地看着张复,仿佛这是她们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行,我去看看吧。”
见他终于点头,两人激动得语无伦次,只不住道谢。张复早想过六王子伤得不轻,真见到时还是吓了跳。他上过战场,更惨烈可怖的伤他都见过,眼前这点对他算不得什么,真正让他惊讶的是漠北王竞把六王子打得如此伤重,显然是在下死手。究竟是怎样的矛盾才会这样?当初六王子打了败仗漠北王都没发这么大脾气呢。接着他又想,幸好还有女郎能劝得住,不然六王子现在已经是具尸体了。
他初初诊断了一遍,那些看似恐怖的皮肉伤都算不得什么,最为严重的是肋骨断了五根,左臂骨折,右大腿骨裂,内脏还有些破裂,太阳穴还凹了些不知有没有伤到内里的大脑,弄不好真会死人。
便是他也没把握说完全能治好,只能跟丘力居说尽量。他肯帮忙丘力居就千恩万谢了,不敢再要求什么,只能在心里默默向胡天神祈祷,祈求神让拓跋勿希活下来。张复离开后,姜从烟打了个喷嚏,冻的。
拓跋骁这才注意到她身上穿的还是先前的衣裳,裙摆处的布料颜色比别处深,显然是打湿了。
一回来她就给他处理伤口,她自己却没来得及换湿衣。他顿生出一股懊恼,忙让她去换衣裳。
姜从瑚见他终于肯说话,眼神也不似先前麻木,放下心来,去换上一套干净暖和的衣裳。
拓跋骁抓住她的手,果然冷得跟雪一样。
“是我不好。"他说。
姜从瑚笑着摇摇头,又让阿榧把饭摆进来。折腾这么久,天都黑透了。
以往食欲旺盛能吃三四碗饭的男人,今天却只吃了一碗饭就放下了,这一碗饭还是被她看着才吃下去的。吃过饭洗漱完,两人躺上床,姜从瑚靠近男人,双臂主动搭上男人的腰,“睡吧,睡完一觉,今天就过去了。”男人反手抱住她,力气极大,几乎要将她嵌进骨头里。姜从烟被他勒得有点疼,却没说话,任由他抱着。她今天也累得不行,就这么躺着,不一会儿思绪就迷糊起来,就在她快要睡着时,寂静的床帏里突然响起男人低沉的声音:
“因烟,你想知道我阿母的事吗?”
姜从瑚霎时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