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可避免,那矛盾积攒到某一日……她半掩下眸,心中暗暗盘算起来是否要主动出击。
拓跋骁分了三分之一的铁给她,她让铁匠们都打成犁、镰、锄等农具,当然,这些还远远不够,只能再造些木石农具给若澜送去,凑合着将就用。
铁真是太少了,供不应求,依靠贸易终究获得不了多少,还有随时中断的风险,要是能自己开矿……她隐约记得些铁矿的位置,原羯族所在的境内就有,可哪怕精确到了某个县某个镇,以现在的勘探技术要精确找到矿藏在哪儿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只能说比蒙头瞎找要好很多,但她手上也没什么人,还是得从凉州调些过来,最快也要到明年了。
糖也产了好几批,趁着秋天牛羊最肥美时,跟鲜卑人换了不少牛羊和马匹,算是她除了土默川外最大一笔收入了,其余很多作坊至今还在亏钱状态,万事开头难嘛,明年应该会好很多。
反正冬天不能放牧,她直接让人把羊宰了存起来,这时的天气也不怕放坏,还用盐腌过,更耐保存了,皮毛则交给皮匠作坊鞣制,制成御寒衣物。
如今各个作坊和商队的规模较最开始都扩大了好几倍,里面有不少混血奴隶,尤其是作坊,当初留下的孩子全被她派去当学徒。
她明年想再建些陶瓷窑、砖瓦窑、酿造作坊等,还想弄一个畜牧杂交实验室,对每个用途的牛羊进行细分和优化,还有造纸,要培养更多识字的人,造纸印刷必不可少,张复那边也要建立一个初步的医疗培养体系。嗯,冶炼厂也要扩大,全都聚在王庭也不行,要迁一些到土默川川去,那边人口密度大,劳动力足,交通更方便。她还派了人给楚王和凉州送年礼,这时送年礼有点早,可再晚大雪封路就难以出行了。
去凉州的队伍,既送年礼,也给她捎信。
她把灵霄也派了过去,让商队带它走一趟,明年跟凉州的通信就方便了。
对了,还有曲明那边,她还有桩生意想跟对方合作,希望三表哥能帮她把人带过来。
今年要把明年的计划大框架定下来,姜从珮每日都要跟甘萝、阿椿、张铮、何舟他们商量许久,不管是选址建厂,原料供给,还是人员安排,全都是繁杂的事,同时给若澜写信沟通,两边好配合。
桓均那边也来信了,他已经从长安出发,谢绍得等到明年。姜从因一一给他们回信。
种种杂事多得连她都有点头疼,中间还小病了一场,养了两三天才好。
拓跋骁自然很不高兴,不想让她被这么多事累倒,可最终也坳不过她,尤其是她软着一双水汪汪的乌眸,拉着他的手细声恳求时,他脑子就跟糊住了似的,下意识就答了“好”,等反应过来时,只能懊恼地拍自己一巴掌。兰珠得了面脂,给丘力居带了一瓶过去。
丘力居用一次就喜欢上了,她们也会用羊脂涂脸保护皮肤不被冻裂,但可敦这个面脂竞还带着香气,触感十分柔腻,涂上去很舒服。
她跟兰珠一样都爱美,很快就把原来的羊脂抛弃掉,高高兴兴地改用姜从珮的面脂。
一天晚上,拓跋勿希看到她在那儿涂脸,眼神忽的定格到那个瓷瓶上。
他一把嬉起瓶子,大声质问她,“这是哪儿来的?”“是不是拓跋骁那个汉人公主的?只有她会用这样的瓷器。”
丘力居见他无缘无故发疯,气得不行,站起身,“对,就是可敦给我的。”
“我说过多少次不许你们跟她走那么近,她是个汉人,还是拓跋骁的女人,你不听我的命令,你是在背叛我!”不过一瓶面脂,他居然就牵扯上了“背叛”两个字,丘力居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男人骂:“拓跋勿希,你敌视王,就不许我跟可敦交好,你不喜欢的,我就不能喜欢,我天天要看你脸色过日子是不是。”
“从打羯族回来你就阴沉着脸,天天不是喝酒就是骑马,弥加病了你也没问过一句,还是从可敦那儿讨了药才治好,这些你都不知道,你就只知道对我和兰珠发脾气。”1“我现在倒觉得王位就该是王的,你看看你,有做王的能力吗?你现在这个样子,哪里还像从前的六王子,就是一个无能的混蛋。”
拓跋勿希死死盯着她。
“把瓶子还给我。”丘力居朝他伸出手。
拓跋勿希被妻子这么不留情面地揭穿,脸上的横肉都鼓了起来,双目赤红,大口大口喘气。
还给她?做梦!
他狠狠砸了出去,瓷瓶撞到地面,四分五裂。丘力居尖叫一声,扑上去打他。
拓跋勿希任由她打了几下,一把推开她,气势汹汹地出了帐篷。
丘力居赶紧追出去,见他并不是去可敦的方向,这才放心下来,回到帐中。
滚吧,滚得越远越好。
丘力居转身看着地面上的碎瓷瓶,心里把男人骂了几十遍,蹲下身,小心拾起沾着面脂的碎片。将近年底,忙了一整年,姜从烟想着给手底下的员工发点福利,不过现在摊子铺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