佗,朝王帐走去。
这是拓跋骁跟鲜卑大人议事的地方,她知道那些鲜卑人不待见自己,她没必要讨嫌,并不经常主动来王帐,但她现在有正经要事禀告,去得也坦然。
鲜卑中关于“大人”这个称呼跟中原王朝有些不一样,并不特指官职,有一定地位的贵族都可以这么称呼,部落首领也称为大人,某种程度上,这两个字更像是一种爵位。鲜卑社会结构松散,官职分得也粗糙,基本就是各个贵族首领担任,集政治、经济、军事为一体。这样的制度注定他们极容易产生分裂和叛乱,所幸拓跋骁威望极强,率领的骑兵无人能敌,众人惧于他的威势不敢造次,可一旦他……
姜从瑚抛开这些念头,来到王帐,让守在门口的阿隆进去通传。
帐门是开着的,还在白天光线明亮,一眼就看到里面的情况。
人还挺多,之前见过的可地延寻、段目乞、贺然干,甚至连拓跋勿希都在,看来是在商量大事。拓跋骁本坐在王座上,身前站着许多人,却还是眼尖地发现了她,忙起身朝她走来。
帐内一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到了这个汉人公主身上。
要是寻常人被这么多眼睛盯着或许会很不自在,姜从瑚面不改色,迎着众人探究的目光一步步走上前,看着拓跋骁,用鲜卑语道:“王在议事,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拓跋骁:“无妨,商量得差不多了。”
“你怎么来了?有事找我?"他靠过来想抓她的手。姜从咽轻咳了下,一个眼神看过去一一
这种严肃的场合,注意点,别破坏她的形象。“嗯,正要跟王禀告土默川的进展。”
众人一听都竖起了耳朵。
谁不知道这个汉人公主从拓跋怀手里抢走了这件任务,还抢走了工匠,她现在来禀告,是把麦子救活了?这么快?
“你说。”
姜从瑚奉上若澜的书信给他,又一边将若澜抵达土默川后发生的事都细细说给了众人,听说麦子好转时他们心想这个汉人公主确实有点本事,可他们听到宇文佗违抗王命水淹麦子时,都皱起了眉。
真的是这样吗?该不会是这汉女还陷宇文佗吧?可下一秒她大力赞美了独孤卜,说幸好有他帮助,他们及时阻止了宇文佗的阴谋。
独孤卜都参与了,她肯定没本事说服独孤卜一起陷害宇文佗,那就是真的了?
“……宇文佗如今已经被押送回王庭,王可要见一见他?”
拓跋骁早知他们不喜欢种地,也不擅长种地,他能容忍他们的不积极,却不能姑息违抗他命令在背后搞破坏。或许是他先前离开王庭太久,以至于叫人敢无视他的命令。
“带上来。"他大掌一挥,沉声道。
宇文佗被押进王帐。
淹麦子时被这么多人抓了现行,他没什么可辩驳的,很快就交代了。
“是谁让你这么干的?"拓跋骁问。
宇文佗吃惊地看着王,他问的问题跟那个汉人公主一模一样。
他沉默许久,反正他也活不了了,要真是有人暗中害他,他也不叫对方好过。
于是他说:“我听到可地延寻说,王为了种更多的麦子,会派更多人去土默川,到时那片土地就不属于我了。”可地延寻?
众人下意识朝他看去,一瞬间,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了他身上,但他脸色如常,似乎完全没察觉到空气中涌动的暗潮。
“可地延寻,你有什么要说的?"拓跋骁沉声问,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可地延寻板着一张粗犷威严的脸,一双深蓝色的眼睛精光乍现。
他看向拓跋骁,“我是说过这句话。”
众人。!!!
就承认了?
“我不该揣测王的意图,我愿向王认错,但我从没叫他淹麦子。"可地延寻说,手掌抚在胸前行了个礼,态度十分诚恳。
不愧是鲜卑的俟熟地何,最有权势的人之一,十分沉得住气。姜从烟不动声色地打量他。
可地延寻看起来四十多岁,下颌跟大部分鲜卑人一样布满腮须,一双锐利细长的眼睛,头发梳成辫子披在身后,上面缀着许多宝石,上衣一件明蓝加紫红的夹领小袖,下穿纨裤,胸前带着一串硕大的宝石项链,比拓跋骁这个鲜卑王看起来还华丽。
他嘴上认错,可语气坦然,根本不怕拓跋骁降罪。拓跋骁脸色沉了瞬,露出不悦的表情,但从实质上来说可地延寻并没有干什么,只对他露出一个警告的眼神。“要是你还敢胡乱揣测本王的意图,你这俟熟地何也不用做了。”
说完,拓跋骁不再管他,目光再次落到宇文佗身上,“来人,将他带下去,斩首!”
宇文佗早料到这个结局,并没有求饶,只恨恨地看了可地延寻一眼。
可地延寻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
宇文佗被拖下去,没一会儿行刑的人就提着一颗人头回来,给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