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颅飞到半空中,拓跋骁枪尖一挑,戳着血口淋漓的脖子将大王子的头颅高举在空中。
莫多娄见状立马大喊:“大王子已死!大王子已死!”他声如洪钟,话音很快传开,其余鲜卑骑兵也纷纷大喊“大王子已死”,于是原本就被冲散的羯人战意全无,纷纷往回逃,只一瞬间就溃散了,谷口窄小,甚至有因为争相逃跑而被挤下马踩踏致死的。
莫多娄率领部下追杀出去,羯人更是慌不择路丢盔弃甲。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片刻之后,山谷出口处已空荡一片,只剩一地血腥残骸。
另一边的羯人发现大王子被拓跋骁砍了头,前头的人也都逃了,更没了战意,也都各自溃逃。
鲜卑战士们还想追上去多杀几个人,拓跋骁抬起小臂制止了他们。
他们正杀得上头,羯人又溃散得完全没了战斗力,正是追杀的好时机,他们不明白王为什么要阻止自己。“王?”
拓跋骁没作解释,只丢下一句,“收兵!”众人不敢不听命令,遗憾地回来了。
拓跋骁仰起头,望向苍白辽阔的天空,上面一只鹰隼正在高空盘旋,几乎成了一个黑点。
他眯了眯眼。
一场看似胆战心惊的战役暂时落下帷幕,拓跋骁大获全胜,车队完好无损,鲜卑骑兵士气高涨。可羯人毕竞有数千骑,全靠拓跋骁机动冲锋斩杀大王子乱其军心才能一击即溃,如果僵持下去的话己方就算要获胜也会付出惨烈的代价。
现在伤亡虽小却也有数百人受伤,更有近百人当场战死,其中最多的无疑是旅贲卫。
谢绍早知道自己跟他们有差距,却也没想到能差这么多。
初次对战胡敌就能大胜,旅贲卫正为此兴奋不已,可他却高兴不起来。
他看着远处的拓跋骁,感受到一种深深的恐惧。漠北王如此骁勇,手下鲜卑骑兵如虎狼之师,若有一日他不再满足于北方的草原,挥兵南下,届时大梁该如何?渐渐地,他又将目光移到拓跋骁旁边那道纤细的人影上,满地的残血,她却依旧如那月中神女般皎洁高贵。她能成为束缚拓跋骁、阻止他马踏梁国的一把枷锁吗?刚冒出这个念头,他很快又否决掉,甚至为自己这个想法而羞愧。
“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眼前似又浮现起那日夕阳下她似嘲非嘲的笑容。
不,他不该把一个国家的命运强加到一个女子身上,这汉室江山,该由他们自己守护。
姜从咽从马车上下来,径自走向拓跋骁。
等她靠近了,男人利落地跨下马。
他手上、甲上、脸上全沾满了血,仿佛在血水里淌了一遍,胸前的甲片上血水不断蜿蜒而下,在阳光下爬出一条条诡异刺眼的血线,最终在男人腹部凝成暗红黏腻的血滴,“啪”一下落到地面的杂草上溅出一团血花,染红了碧绿的叶梗;他脸上的血液已经开始凝固呈现出红褐色,斑驳地贴在皮肤上,让男人看起来煞是可怖,犹如自炼狱而来的恶鬼。
难怪有传说他能镇小儿夜哭,姜从烟看清他的模样后也顿了下,然后继续朝前走去。
浓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姜从烟屏了下呼吸没靠太近,站在他几步之遥的距离,“王有没有受伤?”拓跋骁身上还带着刚从战场上下来的煞气,听到她的声音,那双碧眸里的杀意才一点点散去,冰冷的气势缓和下来。
他对于她第一时间来关心自己的举动明显很受用,凌厉的下颌勾起一抹笑,抬起下巴自傲地说:“无人能要我性命!”
她当然能看出他性命无忧,可她问的是他有没有受伤。她仔细打量了他一眼,他上半身完全被甲衣包裹住,小臂戴着护臂,看不出有没有受伤,唯独他胳膊上靠近关节的位置有片衣服被划破了,那里的血迹也比别处更深些。她忍着不喜的血腥气凑近了些,指着他的胳膊,“你胳膊受伤了。”
拓跋骁顺着她的手看了眼,抬了抬胳膊,发现不影响自己活动,十分无所谓地说:“这不算伤。”姜从烟”
是不是只要不妨碍性命,对你而言都不算伤?她不跟他争辩这个,只道:“就算是小伤也要处理,否则感染蓄脓引起重症就晚了。”
再说战场上的环境那么恶劣,谁知道敌人的兵器都沾过什么,她现在有些怀疑日后拓跋骁突然陨落,说不定就是不幸感染了细菌没救回来。
她说得严肃正经,可拓跋骁却笑了。
男人五官生得凌厉,眉骨突出,一双深碧色的眼睛更是带着天然的冰冷和霸气,令人胆寒,可此时笑起来,唇角勾上去,狭长的凤眸弯起一个柔和的弧度,骨骼虽还冷硬,皮肉五官却温和了许多,一下子变得可亲不少,从不可直视的鲜卑王变成了骁勇意气的少年将军。当然,如果他脸上的血迹再少点的话,这种效果会更明显。
他上前一步,挺起的胸膛几乎要贴到她脸上,“你帮我上药?″
浓郁的血腥气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