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喜玥回府便提了韩煜初身边的顺德来问话。
顺德和顺安是贴身照顾韩煜初的,韩煜初出门都是带一个留一个,今日留下的是顺德。
“大娘子,不知召小的有何要事?”
顺德垂头拱手,态度十分恭敬,一看就是韩国公府的家生子,深谙礼仪之道。
李喜玥柔荑微微抬起,柔声道:“来人,给顺德上茶,要今春新收的龙井,我那里还有一翁。”
顺德受宠若惊,抬头看了李喜玥一眼,被她烛火中熠熠生辉的绝色面孔惊艳。
他赶忙垂下头,迅速掩饰住那一瞬间的慌乱。
“大娘子,您不必跟我客气,有什么吩咐直言便可,小人没有不赴汤蹈火的。小人只不过是小公爷身边粗使的,受不起您的优待。”
水碧是个机灵的,已经将竹椅挪了过来,请顺德落座。
她笑道:“大娘子知道你们跟着小公爷一同长大,前些年在塞外也是出生入死,是最最苦累的。大娘子跟小公爷夫妻一体,自然也怜惜小公爷身边的人,是您别跟大娘子客气才对。”
水碧这话说得又好听又贴心,顺德放松了一些。
确是如此,韩煜初体恤下人,并无诸多规矩,将他们养的跟兄弟一般。顺德和顺安平日里处事和言语都颇有气度,比寻常人家的小厮体面些。
顺德呷了口茶,询问:“不知大娘子有何吩咐?”
他心中早有防备。
听闻大娘子在回府的路上正巧碰见了要去看依雪姑娘的小公爷。
大娘子现在弄这一出,定是要套问这事。
李喜玥佯装看不出顺德眼中的防备,她低头喝了口茶,才缓缓道:“刚去了秦大将军府参加秦小姐的及笄礼,秦大将军疼爱女儿是出了名的,此次宴会格外隆重,军中同僚几乎全部到场,唯独不见小公爷。且这请柬上也只写了我一人之名,不知是何缘故?”
闻言,顺德愣了愣,刚才早已在脑海中编好的回答生生卡住。
大娘子竟没问依雪姑娘和小公爷的事?
见他卡壳,李喜玥在心底暗笑。
果然这韩国公府里上上下下都是跟韩煜初通好气的。
顺德机灵,只愣了一瞬,便很快组织好语言。
“小公爷从前在皇上跟前侍奉,又奉旨去塞外护驾,救过皇上性命,故而落下病根。这朝中上下,不管是文官还是武将,都对小公爷格外关照。大娘子不必担心小公爷被区别对待,或许只是小公爷与秦大将军等人年岁差距较大,说不到一起去罢了。”
李喜玥莞尔,“满朝文武哪个不是各司其职,哪个不是深沐皇恩?咱们小公爷虽有荫庇,可世袭爵位,但官职上不过是正五品副都御史。可见圣上虽宠爱小公爷,却实在不赞赏他的行事。”
顺德有些钦佩地看着李喜玥。
大娘子虽身居后宅,却眼光毒辣。
“大娘子的意思是?”有些话,不是他一个下人能多嘴的。
李喜玥也不绕弯子:“我虽在后宅只理女眷之事,可前朝和后宅是连着的。我们夫妻一体,若想整个家族兴旺,富贵绵延,便要常常互通有无。小公爷不愿跟我多说他为官之事,可我却必须要清楚大致情况,才能在后宅中多多疏通,你明白吗?”
顺德怔住了。
大娘子刚嫁进韩国公府时,每日只会缠着他们询问小公爷的去处,又或是问他的喜好,活脱脱一副小女儿态,是个撑不起重担的。
小公爷一开始还觉得大娘子貌美,喜欢多跟她说两句,可没过几天就被她那副痴相缠的烦闷,干脆再也不理会她。
可如今,如今……
如今眼前这个冷静聪慧的女子,真的是他们家的大娘子吗?
李喜玥见他发怔,不用猜也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冷声道:“若想让小公爷在朝中加官进爵,维持住韩国公府的荣耀,自恃清高和固步自封是断断要不得的。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有上下都把自己与韩国公府都当做一体,才能稳着向前走。”
德顺眼神深邃,郑重地点了点头。
“大娘子深谋远虑,小的记下了。若今后小公爷再有何动向,小的第一时间来与大娘子禀报。”
李喜玥笑了。
顺德倒是忠心,也识大体。
又客套几句,顺德告辞。
水碧和青杏送他离开。
直到顺德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李喜玥才神色幽深地抿起双唇。
沈依雪迟早是要进府的,不急于一时。
只是她今日才知道,他们二人竟在自己刚嫁入韩国公府时就已经勾搭在一起。
真是可笑……
韩煜初这次连着七八日没回府,据说在军营那也请了假。
韩国公爷和江南县主想耳提面命都抓不到人,气得喊人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