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晚些回到药园的两人以起迟了为借口,挨了嬷嬷一顿马。
睡在隔壁床的刺玫听见了元听法撒的谎,她继续择草药,没有拆穿他们。
皇帝不上朝,要等很久才会起床。作为仕女,她们还有一堆事情要做。
江谌等得焦急,他避开众人,跑到昨天的地方,翻出一根压箱底的烟。
刚吸上,被一只手拍在了肩上。
“你姐准你吸烟吗?”
他啧了一声,将烟头朝下摁在泥土里。
都怪她,现在烟灭了,他的最后一点快乐也没有了。“去采药。“元听运往回走,“你少采一点,她们就要多干一点。不要偷懒。”
江谌沉着眸色,回到原位采药。
等到短暂的午饭时间,他们才得知皇帝起床不久,就翻了妃子的牌子。
皇帝白口行淫是常事,不知道哪宫的妃子又要遭受虐待。
吃丹药多日未见效后,随着年龄的加大,皇帝日益疯魔,对妃嫔和宫女棍棒相加,甚者被折磨致死。在深宫中,无论地位高低,过的都是苦日子。
元听法和江谌打听好了皇帝的去处,是去了最得宠的贵妃宫里。
为了正大光明地去见老皇帝,江谌拿出自己攒的全部银子上下打点。
他们费了好大一通功夫。甚至不得不铤而走险,宰了一个想猥亵宫女的大太监,才和两个宫女成功换了班。元听法和江谌耗费了些时间,终于把太监的尸首推入井中。
这具身体太弱了。
他们已经是累得精疲力尽,暗暗祈祷尸首晚点被人发现。
换班成功后,他们端着丹药,低头快速走到贵妃宫殿。侍者验过丹药,提醒他们晚些进去。若打扰了皇帝的兴致,宫里的青石板地又要被血洗一遍。
等待宫殿声音变小,太监才招呼他们进去。元听法和江谌进宫殿伺候的时候,老皇帝戴着冕旒,道袍胡乱套在身上,兴致恹恹地在看道术。他吃了丹药后,精神萎靡不振,昏昏欲睡。不久后,就在贵妃怀中躺下了。
贵妃擦着眼泪,轻手轻脚地抽身,前往隔壁的浴池洗浴,哗哗水声隔着帷幔传入耳朵。
天时地利人和。
江谌转身去守门。
元听运走近床榻,伸手捞起皇帝冕旒之下的珠玉垂旒,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普通人的脸。
没有道士说的真龙之气,反而因为长期过度食用药物和纵欲,老皇帝的面色青白,眼下青黑。
元听法摘下他的冕旒,剥去道袍后把他塞进被窝。皇帝在过程中醒了,他瞪大青黑色的浑浊眼珠子,想要唤人时被帕子捂住了嘴。
他四肢无力,眼珠子恨着以下犯上的贱婢,眼见她拿出一个奇怪的东西。
“便宜你了。“元听运低声对他说。
她用被褥裹着枪口,往江谌的方向看了一眼。后者接收到元听法的信号,点头。
元听运扣动扳机,开枪时殿外传来一声巨响。“哪个宫的?”
水声停止,伺候贵妃洗浴的大宫女掀开珠帘,她看见江谌跪在地上,身边是失手打碎的花瓶。
大宫女禀告贵妃,“是新来的宫女不懂事,打碎了粉青釉纸槌瓶。”
“没吵醒陛下吧?”
元听运从内殿急急出来,低着头小声说“陛下刚歇下。”
贵妃静默了片刻,她披着软纱出来,漆漆的瞳孔盯着江谌。“你几岁了?”
“回娘娘的话,奴婢虚岁十四。”
十四岁…她入宫的时候也这个年纪。
倘若这个小宫女运气好,再熬十一年就能出宫了。短暂失神后,贵妃摆摆手,“罢了,都下去吧。”打发了他们两个后,贵妃转身,进入内殿。元听运和江谌咽了口唾沫,但直到他们走到殿外拐角,殿内都没有任何声响。
贵妃没有发出尖叫,也没有让人捉拿她和江谌。元听法走下台阶,外面旭日东升,火红的太阳照在身上,很暖和。
她和江谌快步往掖庭宫的方向走,忐忑不安地等到今日下午,丧钟敲响,皇帝驾崩的消息才传来。皇宫内出了刺客,皇帝遇刺身亡。但太医无法判断作案工具。
整座皇宫被封锁,刑部到处捉拿嫌疑人士,有关者就会被关入监狱严刑拷问,闹得宫中一团乱麻。重大嫌疑人贵妃上吊自尽,其他妃嫔带起了白花,哭声一天一夜不曾停歇。
全皇宫内,唯独掖庭宫喜气洋洋。
仕女们高兴地弹起嵇琴,琴声悠扬,有人在附和琴声唱歌。
毛茸茸的狸花猫盘着身子睡在她们脚边。它对元听运没了之前的恶意,偶尔走过来时会蹭着她的腿撒娇。掖庭宫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
但是刑部马上就会查到这儿来了。
元听运在琴声中,接过了刺玫递过来的酒。“陛下驾崩,我们是要陪葬的。”
刺玫在元听运的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