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总是最敏感的，听见母亲的话，封迟琰问：“为什么呢？”

明胧音不知道该如何跟孩子解释这其中复杂的原因，良久却也只是说出一句：“或许我们没有做母女的缘分。”

封迟琰忽然说：“那母亲，我们也没有做母子的缘分吗？”

“……”明胧音心脏发紧，喉咙哽住，她失控一般抱住封迟琰，这个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曾属于她血肉一部分的孩子，像是要从他小小的身躯这种汲取某种能让她继续坚持下去的力量，她哽咽着说：“阿琰，如果将来某一天…

…”

“将来某一天，你变成了他人实验室里的研究品，没有自由，也没有自我，活的痛苦万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自私的将你带来了这个世界，到那一天，你会恨我吗？”

封迟琰似乎不太能母亲为什么会问这种奇怪的问题，但他还是回答了：“不会。”

“母亲带我来到这个世界上，我很感激。”

明胧音猝然崩溃。

但正是因为封迟琰的这个回答，她也意识到自己必须加快进程了，她想要保护自己的孩子，也想要保护更多无辜的人。

明胧音打掉腹中

的胎儿，是她和封贻关系降至冰点的主要原因，这件事后，他们彼此之间的距离好像越来越远，慢慢的慢慢的，已然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

在封迟琰上小学的时候，学校要求父母陪同参加开学典礼——从前封迟琰的幼儿园家长会都是封贻的助理去参加的，这一次因为学校的要求，封贻也正好有点时间，难得答应了下来，打算自己带着儿子去参加这个开学典礼。

不过从封迟琰的表情看，他大概更希望父亲的助理去参加。

明胧音路过的时候看见穿着小衬衣的封迟

琰，忽然说：“我也去。”

父子两都有些惊讶。

明胧音已经很久不出门了，她主动提出，实在难得。

小小的封迟琰心情更加复杂。

他左边是西装革履看着人模狗样的封贻，右边是长裙飘飘苍白漂亮的明胧音，他背着个小书包站在中间，左看看右看看，总觉得这两人不是很熟的样子——估计跟老师说这是他爸妈老师也会以为是重组家庭。

封贻不忙的时候也会随口问问儿子在学校里的表现，封迟琰上幼儿园的时候就是个相当孤僻的小朋友，当然，据老师的

话说，不是别的小朋友孤立他，而是他一个人孤立了其他小朋友。

他觉得同龄人幼稚且愚蠢，当有小女孩甜滋滋的问他在看什么书时，他把书一摊说《基础物理》，小女孩都懵了，毕竟幼儿园的小朋友会写自己名字就不错了，哪里知道什么是物理。

封迟琰此时就会说：“笨。”

然后成功把小姑娘气哭，幼儿园老师曾经无数次给封贻打电话，让他教育儿子说话要委婉一些，封贻很莫名其妙：“我觉得他也没说错啊？五岁了还看不懂基础物理，不笨吗？”

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