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凌寒的话像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他决绝又敷衍的背过身:“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找到人?”
“可是……可是父亲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凌寒啊,父亲此生唯一的心愿,就是见她最后一面。”顾浩南面庞温润,桃花眸,高挺的鼻梁,肤色白皙,容颜俊美。
跟顾凌寒五官没有半分相似。
“父亲,儿子说了,不是我不帮你找你和你初恋的女儿,实在是没有一点儿线索。”顾凌寒的嘴角紧紧的绷着,态度极不耐烦。
顾浩南或许也是听到了太多遗憾的话,以至于自己心里都没有抱任何期望。
他的手指落在心口,颤然的捶着,“是啊,茫茫人海,到哪里去找呢,哎。”
多年的失望,演变成绝望,加上身体的状况,顾浩南总觉得,或许这一辈子,都看不到自己的女儿了。
“父亲,你好好养伤,有什么消息,我会通知你。”
“凌寒啊,咱们的珠宝公司情况怎么样了?”顾浩南捂着嘴重重的咳嗽着。
顾凌寒听到对方问到公司,慢条斯理的转过脸,平心静气的回:“公司交到我的手上,父亲尽管放心。”
“父亲相信你。”顾浩南推着轮椅,走到自己的书柜下,将一封书信取出,转手递出去,“凌寒啊,你替我把这份书信转交给你安桥阿姨。”
“好吧,儿子替你转交。”顾凌寒接过书信,握在手里,看了顾浩南一眼,紧跟着问,“父亲,如果安桥阿姨太忙,没及时赶来的话……”
顾浩南摆摆手,没什么表情:“没关系,你安桥阿姨要是不来就算了。”
听懂了父亲的话,顾凌寒出了门,手指夹着信封,走到楼道拐角,伸手将信封拆开。
却发现……里面的信纸是……空白的。
“老板,竟然一个字都没有。”一旁的常助理整个惊呆了。
顾凌寒面无表情,几秒后,拿着信封再次冲到了房间:“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浩南沉默许久,伤神地抬头,看着自己的养子,神情不安:“凌寒啊,父亲从来也没有想过,你会骗我这么长时间。”
大概是心寒了,他又重重的咳嗽起来。
顾凌寒回转目光,盯着顾浩南:“父亲,您这话什么意思,凌寒听不懂。”
“我……我跟你安桥阿姨的书信往来,一次都没成功,凌寒,是……是你动了手脚,对么,咳咳咳。”顾浩南捂着心口,再次闷闷的咳嗽起来。
顾凌寒咬着牙,知道对方试探成功,就没敷衍:“是我做的。”
“为什么,凌寒,我从收养你那天开始,就把你当成我的亲生儿子。”顾浩南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孩子,要断绝他跟朋
友的来往。
顾凌寒摸索着腕表,没什么表情的回:“你将我养到大,我的确感激。但是你也说了,我毕竟是养子。这些年,你和那些人处心积虑的寻找女儿,谁知道未来会不会……把这一切都留给她。”
“所以你是因为……因为遗产?”顾浩南在商场这么多年,尔虞我诈多有防备,却从未预料到,自己培养到大的养子,有一天会成为他此生寻找女儿最大的阻碍。
顾凌寒没回答这个问题,迈着步子,走了,任凭父亲在身后凄厉呼喊,也没什么反应。
常助理站在门口,刚才那些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可他不认为老板是为了钱。
这些年,他凭借着自己出色的本领,开了公司,无论是商场,还是风月场地,他的魅力与日俱增。
若是为了家产,反而不太可信。
再则,一开始老板就是以替养父寻找女儿去的帝都。
“老板,老爷误会了你,也不同他说清楚?”常助理琢磨不定的反问。
顾凌寒哂笑,“他说的也没错,我的确是不希望他找到自己的亲生女儿。”
“为什么?”常助理越发不明白老板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
“因为……她就是顾浩南的女儿。”顾凌寒站在角落里,从兜里无助的拨了烟,麦色的手腕,戴着那块腕表,成熟的张
力。
常助理懂了。
能出现在老板的嘴里,停留这么长时间,且没有道明姓氏的她,只能是……那位还未曾苏醒的穆轻诺。
也是,老板如果想要得到穆轻诺这个女人,就不能让顾浩南知晓。
毕竟即便不是亲生,也会被人说成不正当的关系。
顾凌寒是一个谨慎认真的人,绝不会让自己处在不利的地位。
所以他明智,早做打算。
顾浩南这些年身体每况愈下,是老板的杰作,和安桥那些女人失去了联系,也是老板的杰作。
任何一个绊住自己脚的人,老板都会毫不吝惜地除掉。
常助理挺佩服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