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林和侦察员们走进了坑道,顿时觉得1股爽人的阴凉。
西斜的阳光透过洞口的两棵小松树,把许多细碎的光晕投进洞里,使得这个收拾得整齐清洁的“阵地之家”,格外亲切和舒适。连部的文书,1个非常严肃和认真的小战士,面向着洞口,伏在1只子弹箱止,正聚精会神地写着什么。
1见到友邻他们进来,他立刻跳起来,把几只早就准备好的、装着凉开水的军用水壶,送到侦察员们手里,并且毫不客气地拿掉了他们头上的防空圈,整整齐齐地挂到坑道的石壁上,又招呼他们在1段磨得发亮的落叶松树干上坐下,这才朝他们笑了笑,又回到子弹箱旁边,伏在箱盖上继续写他的什么。
侦察员们早就熟悉了这位严肃的小文书,也就毫不客气地仰着脖子,把军用水壶里的水咕嘟咕嘟喝个精光。若不是因为两个单位的首长都在旁边,他们就要照例闹点小小的恶作剧,来跟这个严肃的小战士开开玩笑了。
吴兴洲招呼尤林在靠近洞口的1块大青石上坐了下来,马上就开始研究侦察组晚上的行动。作为前沿阵地的指挥员,吴兴洲已经多次配合过尤林和侦察员们深入敌后执行任务。
他很清楚侦察员们将在极其艰难和危险的情况下进行战斗,甚至觉得自己不能和他们1起分担最大的危险,就像是很大的过错,所以,他总是千方百计要把协同动作考虑得更完善,来减少战友们的危险和困难。
吴兴洲轻轻地说:“营里按照师侦察科的指示,命令我们连组织好轻重火器,全力配合你们今晚的捕俘任务。赵连长已经到各排阵地上布置去了。至于出发路线,我们的意见是要重新选过1条。”
说到这里,吴指导员停了1下,不无担心地望了望尤林,继续道:“最近,我们发现,敌人最近来对缓冲区的巡逻和监视更加严密了……”
尤林轻轻地点了点头,敌人突然加强了戒备和反侦察活动,并不使他感到意外,他们今晚的任务,就是为了解开这里面的“谜”。
1路上,尤林对今晚的行动作了周密的思考。
他是1个有丰富的战斗经验的老侦察兵,多次出入敌人阵地,使他对敌人阵地的情况和敌人活动的规律,有着比别人更多的了解。但是,他更深刻地了解,在战争中,情况常常是瞬息万变的。
只有那些坚守在这块燃烧的土地上,日夜和敌人进行生死搏斗的战士,才能最清楚地了解阵地上每1个微细的变化,才能最及时地掌握敌人每1个隐蔽的动向,并且有着无穷的克敌制胜的智慧和经验。
所以在任何时候,尤林都十分尊重前沿阵地上的指挥员和战士们的意见。在这方面,头发花白的、在红军时代就当过侦察兵的老师长,是他最严格的老师。
就在尤林担任侦察队长的那1天,师长特意把他叫到自己的掩蔽部里,叫他坐下,并且亲自用老战友从祖国捎来的好茶叶,给他泡了1杯香茶,然后在他对面坐下来,用那样深沉的目光注视着这个新上任的侦察队长,仿佛在说:你这只小鹰,现在翅膀硬啦。可是谁知道,你会不会成为1只冲天的雄鹰呢?
有利被师长看得有点惶惑起来,他站起来说:“首长,您叫我来是……”
“坐下,喝吧!”师长摆了下手,自己却站了起来,在掩蔽部里踱了两步,忽然站住说:“尤林,你讲讲,侦察兵的任务是什么?”
“查明敌情,做首长的耳目!”尤林毫不迟疑地回答说,心里对师长这个简单的提问感到有点奇怪。
“对,这就是说,侦察兵的存在,就是为了随时掌握敌情的变化。小尤哪,要牢牢记住,1个人,就算他浑身是铁,也打不了多少钉子。侦察兵要是不懂得学习,不懂得向前沿的干部和战士学习,不善于把群众的智慧变成自己的智慧,光靠自己的耳朵和眼睛,那么他就不可能是指挥员的好耳目!”
师长说着,从1叠堆放得很整齐的毛首长的著作和文件旁边,拿起1个酱色封皮的、上面印着天安门图样的小日记本,递给尤林道:“拿去吧!学到了什么就记下来,还要写上自己的感想。好好记,我要检查的!”
尤林接过小本本,心头觉得有1股热浪,刹时涌遍全身……
现在,这位年轻的侦察队长,坐在坑道口的青石上,那样全神贯注地倾听着8连指导员的意见,似乎要把吴兴洲讲的每1个细节都印在自己脑子里。
直到吴兴洲把话讲完了,他也没有马上开口,只是沉思地望着坑道外面起伏的远方山峰。
吴兴洲掏出烟斗,装满了烟丝,用打火机点燃了,巴答巴答吸了1阵,说:“小尤,你的打算呢?”
“我准备再实地观察1下。”尤林回过头来说,忽然微笑了1下,“还有件事您没说哪,怕是舍不得吧?”
“什么事?”吴兴洲楞了1下,马上想到营长在电话里还说过,要从8连选调1个战士给师侦察队,于是也笑了起来。
“你这个鬼家伙呀,别以为我们那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