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面壁上,端端正正地贴着赤色革命领头人的画像。对面墙上,布置着1块学习园地。
此刻,集体户里静悄悄的,没有1个人。
林元洁走进女寝室,在窗前的小桌边坐了下来。
“哗啦”声,她拉开抽屉,找出《卫生员手册》,急急忙忙地翻阅起来。
然而,1本《卫生员手册》都翻遍了,还找不到像李智慧这样的病例。
林元洁不由泄气地把书1撂,两手托着腮帮子,目光穿过窗子,落在碧波荡漾的堰塘面上,凝神沉思起来。
不久前,寨子里的老农推选自己当卫生员,可是今天,就连智慧姐害的是啥病症也检查不出来,怎么能说是全心全意为贫下中农服务呢?这是咋对得起金友大叔和智慧姐呢?
林元洁心烦地低下头,望着桌上的《卫生员手册》,1筹莫展。
忽然,像1道闪电庆过眼前,林元洁猛地想起,前几天,在医院当大夫的妈妈来信说,京城最近出了1本大部头的《实用内科学》,要是有了那本书,也许就能查出智慧姐的病因来了,以后就是再碰到疑难病症,也不愁了。
林元洁越想越兴奋,就立刻给妈妈写了封信,要她买到那本书给邮来。写好信,她走出集体户,急匆匆往代销店跑去。
石旮旯这寨子,腰圆两头尖,呈大船形,南北两条寨路,像是船的左右两舷。1排排集体的仓房,马厩,牛圈……和社员的院坝住房相连,就像船上的船舱,
寨4周的青山绿树,犹如大船航行时激起的绿波翠浪。大船中间偏前,像驾驶台的,是1座用1色的青岗大石砌成的山神庙,代销店就设在庙里。
这山神庙,革命战争结束后,1年就断了香火。在哪个特殊的时期,狂风骤起,程云亮和寨子里的土著居民们1起打烂了山神庙里的建筑,砌了1堵新墙,把里面作仓库,外边设代销柜,如此1来,这里成了山寨的代销店了。
代销店前的空坪上,威武地矗立着几棵4、5丈高的槐子树、沙塘树,活像是大船上的桅樯。这些粗大的树,枝干苍劲地伸进灰蓝色的空中,拨流云,摇山风。
林元洁“登登登”跑进代销店大门,只见柜台前站着几个妇女,正在买东西。
黄暮林站在柜台中间,把1只酒瓶冬地往代销员面前1放,笑嘻嘻地说,“来,给我打1斤酒,要最好的。”
代销员1边热情地招呼着其他人,1边给黄暮林打了酒。
“黄医师,今天遇上啥高兴事了,又想喝两盅?”
“你猜到哪去了,酒是给病人浸药用的。”黄暮林连忙分辩道。
这时,林元洁紧走两步到柜台前,向代销员买邮票。
“小林,给家里寄信啦!”有个妇女在她耳边问道。
林元洁侧身1看,是林月秀。
这林月秀,是“急死驴”的婆娘,3十89岁年纪,胖胖的中等身材,脸庞上两条眉毛又细又淡,鼻子不高,嘴唇挺薄,头上扎了条黑色帕子。
她左手肘里挎了个长腰形竹篮,篮里放着刚买好的盐巴、酱油和火柴。
这时,她冲林元洁咪咪笑着,1对眼睛眯成两弯朝下的月牙,鼻梁骨上的皮肉都皱了起来。
“吃有1会儿?”林元洁也笑嘻嘻地随口应了1声,点点头,打个招呼。
又1个妇女把小篮往肘上1挎,转过脸,凑上来十分关心地询问道:“小林,你说说,智慧姑娘到底得的是啥子暴病啊?”
林元洁窘住了,嘴唇蠕动着,半响答不上来。
黄暮林看看左右,耷拉下眼皮,思谋了1下,轻轻地叹了1口气,象回答妇女的问话,又像自言自语地说:“受过冻的又遭了霜。怕只怕智慧姑娘得的像是她妈得的病哇!”
“勾魂病?”
几个妇女霎时瞪大了眼晴,张开嘴巴,1脸紧张的神色,连正在称货的代销员也拎错了秤纽。
“勾魂病?”林元洁的心头“扑通”1跳,多吓人的病啊她瞥了1眼林月秀,问,“大婶,那是啥子病?”
林月秀告诉林元洁,说,“你是外来人,当然不晓得。那勾魂病可厉害啦!解放前,这病流行过,1死1大片。智慧的妈就是沾了葫芦塘的水,得这病死的哪!就在前几年,又发生过1次!”
林元洁思索了1会,摇摇林月秀的臂膀,有意识地问道:“大婶,那时勾魂病1发,病人啥个症状?”
“哎呀,还不是同今天的智慧1样,浑身发烧,抽搐,昏迷······
林元洁听了,脸上神色有点不自然,她将信将疑地摇摇头,说了声:“不会吧?”随即又问道,“黄医师,勾魂病,是不是就是医学书上说的钩端螺旋体病啊?葫芦塘里咋会有这种病毒呢?”
黄暮林1昂脸,用舌尖舔舔嘴唇,故意卖关子地对大家说:“说到这,葫芦塘里还有个传说呢。”
“传说?什么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