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江成跪在紫宸殿内,身子绷紧,额头紧贴着地上铺的绫织锦毯,内心忐忑不安。
封裕坐在高位上,看着底下的人眼底闪过一道寒芒。
不过想起周景安的话,敛下眸子,抬眼时已经恢复如初,温和又带着疏离。
“余侍郎若是要赔罪怕是找错了人,这件事情朕也无法做主,毕竟小女口齿伶俐,朕也不便多言。”
余江成吓得身子一抖,当即面色惨白。
他重重一磕头,颤声求饶:“皇上恕罪”
封裕却不想再听他的告罪陈词,摆摆手让人退下。
他还要去凤仪宫看他的娘子儿女呢,懒得听他多说。
不过临走前说了一句:“不过余侍郎放心,朕是看重你的才能才将你调来京城,不会因为旁的改变。”
再怎么着也要等他自己犯了错,才好贬斥不是?
余江成一口气喘匀了半口,又重重一磕头,“多谢皇上,多谢皇上,臣必定严厉管教小女”
剩下的话封裕没听,已经拐出门,往凤仪宫去了。
虽然还是心惊胆战,但是封裕说了不会影响他的官位,还是让余江成的心安了半截。
只是想到皇上说不管的话,又顿觉头疼。
他握紧了拳头,上了马车才敢低骂一句:“看来不好好管教她一番,下一次指不定还要闯出多大的祸端来!”
这次是没有影响他的官位,难保下一次如何。
于是余杏惜连着跪了三天的祠堂,白日里就去周府赔罪,不过不会太久,因为周景安吩咐了,若是余家和黄家的人再来,一律客气的请走。
之后便回余家,跪在祠堂里哭哭啼啼。
三日下去,人都瘦了两圈,眼睛哭的肿痛不已,连嗓子都嘶哑了。
黄黛瞧着心疼,多次想去向余江成求情,都被连带着斥骂了一番,再不敢多嘴。
第四日,姜翎终于现身。
余杏惜眼瞧着她站在周府的台阶上,而自己只能跪在她面前,卑微求饶。
又气又恨。
不过她不至于全然蠢笨,面子工夫做的很足,磕了几个头,哭声求饶赔罪。
“臣女当日有眼不识泰山,有口无心,失言于郡主,还望郡主莫要生气,不论如何打罚,臣女都甘愿受罚,只愿能消解郡主气怒之一二。”
柔弱的身子在大门前一跪,又连着磕头,额头都渗出血滴,哭哑的嗓音含着忏悔与害怕,瞧了着实让人生怜。
姜翎扬起笑来,亲自去将人扶起来,温声说道:“那日的事情我早已忘了,都怪我这几日怀孕难受,浑浑噩噩几日,竟不知妹妹在外跪了好几日,受了这些罪。”
态度温和,笑容满面。
一如当日问她想要怎么消气。
余杏惜一时愣住,不知该作何反应。
姜翎拉着她的手,亲昵的说着:“妹妹知错就改,我已早不计较,小公爷也不生气了,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吧。”
无论如何,她的话让余杏惜吃了一颗定心丸。
既然她都说了不计较,那便无事了吧。
那爹娘也不会训斥她了,她也不必日日去跪那祠堂了。
余杏惜绽开笑容,又行了一礼,此时颇有些真心实意的说道:“郡主仁慈,臣女知错了,日后定会痛改前非,不会再犯。”
她将那三辆马车盛着的赔礼呈上,姜翎推脱再三,无奈之下只拿了一套金银珠玉的头面,便扬手说此事就此作罢。
余杏惜再三行礼,终于笑着回了家。
她回家之后流着泪又将对话说了一遍,余江成和黄黛这才松了一口气。
郡主不生气了,小公爷也不计较了。
此事应该就算是过去了吧?
一家三口终于吃了顿安心的饭,觉得之后在京城之中一定要小心行事,加上又有黄家经商做财力支撑,余江成也有同窗好友可扶植一二,以后一定能将日子过的蒸蒸日上。
他们想的很好,只是这日子却一日比一日过的不好。
余江成新上任,又是从外地升上来的,猛然进入这吏部,不熟悉是一则,另外就是感觉到了被排斥。
加之吏部本来就与各路官员打交道,若没个灵活的头脑,又如何能在其中转圜周旋。
故而刚上任没几天,余江成就感觉到了吃力。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被针对了,不仅是吏部之内,朝堂上、私下里,都有这种感觉。
而黄黛和余杏惜那边也并不顺利。
黄黛嫁去外地十几年,如今回京,早就想同先前的闺中密友好好叙叙旧,再打入官员娘子们的阵营,也好积攒人脉,与人交好。
只是先不提那些娘子太太的都不乐意搭理她,怎么连那些昔日好友也都与她生分了许多?
每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