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楚楚刚下去的火气噌地一下直穿颅顶,她没有来得及掩饰自己嫉恨的表情和眼里的怨毒。
宋楚楚却挑了挑眉,对着她幽深一笑。
“银杏!”宋楚楚又气又慌张,“方才,方才宋梧是在笑我吗?她是不是在笑我?!”
宋楚楚以为隔着十步远的距离,宋梧应该看不真切她的!
这贱人竟然还敢笑自己!
嫁给一个要死的人,她有什么好得意的?
她哭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却见宋梧阴冷地勾了勾唇角,然后压下了轿帘。
这一场大婚,宋楚楚,我必将,如你所愿!
……
宋楚楚的队伍等了半个时辰还没启程,她不耐地问身边的银杏:“怎么还不走?”
银杏哆哆嗦嗦,不敢说话,赶紧向春晓递手势,示意她开口。
但春晓也知道如今宋楚楚的脾气,提起大小姐就跟踩了她尾巴似的,哪会轻易往枪口上撞?
于是她只能怨怪地瞪了春晓一眼,讨好又尴尬地对宋楚楚笑道:“小姐,王妃的嫁妆和陪嫁以及送亲队伍……还,还没走完……”
什么?!!!
轰隆——
宋楚楚觉得天都塌了。
自己上辈子做瑾王妃也是伯府今日这些聘礼,这辈子轮到她宋梧做王妃,竟然连嫁妆和陪嫁、送亲都这么多?!!
她再次把盖头和轿帘一掀,银杏立马眼疾手快地从轿帘旁闪开。
不,这绝对不是真的!
她有些疑惑的问银杏:“宋梧一介庄户女,哪来的这么大排场?”
银杏苦恼地咬了咬唇,最终将那个她们藏了两天的消息告知给她。
“小姐,其,其实,王妃是从安国公府出嫁的,而且据说两日前,光是太后赐给她的嫁妆队就从咸宜坊一直排到了南熏坊……”
银杏说话时,声音越来越小,不时偷偷打量宋楚楚神色。
不怪她小心,而是只要提到曾经的大小姐,这位小姐就要跳起来咬人的架势。
待看清十步外那长长的队伍,还有跟着队伍一路跑着抢喜钱的百姓,宋楚楚的眸色更暗了几分,愤怒且阴鸷。
好啊姜行!
上辈子娶我,婚前啥都没有!
临死了,还是我主动上前要一个今后的打算,你才将瑾王府的钱财势力留下一些说是补偿我!
如今倒好啊,不但出面让国公府给宋梧做靠山,还把慈宁宫那位老妖婆哄得都心甘情愿帮衬了!
好好的真千金你看都不看,对一个贱种却掏心掏肺!
她气得咬牙切齿,重重地在轿内砸了一拳。
可惜此时的姜行听不到这些腹诽他的话。
今日的瑾王府富丽堂皇、张灯结彩。
平日的姜行本就有败家名声在身,大婚的王府扮相更是奢靡夸张得让人咋舌。
柱子镶了金箔,门前石狮子身上的绸带是岁贡不超十五匹的浮光锦,去内堂用的金粉引路,红毯是五十层上好云锦叠成……
宋梧已经下了轿,跟着引路女官踩在红毯上,也是一踩一心惊。
纨绔败家子果然名不虚传!回头还得问问他这银子来路正不正!
宾客早已陆陆续续来了,宋梧感觉红毯两侧投来了几百道追随的目光。
随着主婚人礼部侍郎任泽的一声高喊,喜堂内顿时静了下来。
太后高坐上首,宾客们的目光都聚焦在喜堂中央。
姜行一身喜袍,金冠束发,即便是面带病色,整个人也是挡不住的落拓风流。
宋梧凤冠霞帔,面遮红绸,端庄窈窕,让她显得高华又庄重。
宋梧与姜行在女官的引导下,一人牵着红绸的一头做准备,只不过一人站着,一人在轮椅上坐着。
所有来参与婚礼的大臣,此时都觉得有些不落忍,各自压抑着心里的哀叹。
瑾王看着倒是富贵,也娶了这么好的美娇娘,就是……
唉!
礼部侍郎的声音将众人的思绪拉了回来。
“吉时已到,拜堂——”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追随在他二人身上。
“一拜天地——”
宋梧和姜行缓缓转身,面向天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二拜高堂——”
他们再次转身,面向太后拜了下去。
太后的眼泪登时滚落下来。
“夫妻对拜——”
宋梧看到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拂过她的红绸盖头,还有一双墨色绣青龙的云纹锦靴。
不由得分了神。
上一世她很期待婚礼,得到的却是那样一场羞辱。
如今她没想过会再成婚,却办得这样盛大隆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