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笑闹着,老牌友又来了,周梅赵洪文两口子和黄蕊,都齐啦!
叶青擦干桌子,拿出扑克就要开战。
“曾大哥!我帮你看着牌。”何淑敏主动凑过来。
曾少刚咧着嘴笑的春光灿烂:“来来!小何妹妹……你,你还坐我前面!”
“哎!”何淑敏高高兴兴搬来小凳子。
大中午,屋门敞着,门前人来人往,不能像晚上关着门随意。
年轻人在一起不讲究,可是外边那些半大老头和中年妇女不是什么都能看得惯……
叶青此时规规矩矩坐在马扎上,只是和徐友亮挨着,就连周梅和赵洪文,正经的两口子也保持距离,不像晚上时候那样亲近。
徐友亮阴下脸:“小何!”
何淑敏停住,怯生生地望着徐友亮。
曾少刚瞪眼:“亮子!喊啥呢?招你惹你啦?”又回头冲何淑敏温柔道:“小何妹妹,别怕他,过来……我看他能把你咋样!”
徐友亮脸色阴沉,赵洪文也皱起眉头,黄蕊周梅眼神不善的望向何淑敏。
叶青笑嘻嘻站起来,扔下牌道:“我不玩啦!你俩玩儿,我们看着。”说完拉着徐友亮从小马扎上站起来,坐到写字台跟前的椅子上。
另外两个女人这次没跟叶青唱反调,纷纷响应。黄蕊轻轻放下牌站起来,远远坐到一边,周梅紧紧跟随,搬了把椅子坐过去和黄蕊悄声说话。
赵洪文也站起来,坐到徐友亮一边,徐友亮递给他一根烟,两个男人又开始吞云吐雾。
一屋子人,唯独把曾少刚晾在圆桌上,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瞪着眼睛不明所以。
何淑敏满面通红,站在那儿手足无措,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徐友亮只装没看见,转头笑着随意道:“黄蕊,劳动节汇演的事你们部门定了么?怎么安排的?”
黄蕊轻笑:“今年表演新版本的红岩,还是我的独唱,可惜人总是凑不齐,伴奏也找不到,到现在都没排练过几次。”
“简单啊!周梅不是会手风琴么?小赵二胡也能来两下,我吹口琴,咱们草台班子先搭起来,给你练练?”徐友亮建议。
黄蕊顿时眼神放亮:“太好了!”
叶青一听也来了兴致:“徐友亮,我要听你吹口琴!”
徐友亮笑着打开抽屉,摸出口琴。
周梅马上道:“我好阵子都没摸手风琴了,以前在学校,黄蕊独唱我伴奏,可是压轴节目!”
赵洪文笑呵呵说:“咱们就去文化室排练,那边地方大!”
“好啊!”一片响应声。
几人聊得热闹,谁也没搭理屋子中间傻愣着的两人。
曾少刚瞪眼:“不打牌了啊?这么一会儿你们又改搭台子唱戏啊?”
“我们去文化室唱戏,你去不去?要不你留这儿看门?”徐友亮问他。
“操!你们都走了,我留在这儿干啥?去去……我也去!我给你们来一段智取威虎山!”曾少刚马上站起来。
“曾团长还会唱戏啊?那咱们得好好欣赏!”周梅捧场。
赵洪文张罗:“走走走,大家都去!”
一群人热热闹闹锁门出来,何淑敏茫然不知所措,傻乎乎的跟在后面。
徐友亮皱眉回头:“小何,你今天是倒班吧?时间还早,既然不用在窗口卖菜就赶紧回家吧!”说完不等她回话,转身就走。
何淑敏停下脚步,面色尴尬。
黄蕊回头望着她轻笑道:“文化室只能干部使用,普通职工不能入内。”说完还瞥了眼叶青。
叶青才不理她,心想你是黄干事,我还叶干事呢!大家平级!白她一眼,照旧跟在后面。
徐友亮扫叶青一眼,嘴角含笑。
何淑敏茫然站在门口,看着一群人热热闹闹走远,眼神空洞。
文化室只让干部进去,普通职工不得入内,这就是出身!
县委大院最多的就是干部,大干部小干部,他们出身干部家庭,他们吃得好穿得好,上大学分配工作也当干部。
他们有大周末小周末,坐在办公室看文件,不沾水不沾油不下车间,每月工资比工人高出一大截,这就是出身!
大太阳底下晒得人有些发晕,何淑敏呆怔好一会儿才抬起沉重脚步离开。
马路上的人行色匆匆,夹着饭盒拎着皮包往返工厂和家里,上半年生产任务正在抓紧完成,厂子里都在组织加班。
第一线车间工人中午家都不让回,从锅炉房拿了饭盒在机床前吃,喝口热水就接着继续工作,工厂里没有文化室……
回到大杂院,家里屋门大敞着,哥嫂和大弟弟都没回来,就何坤齐老两口在家,正准备吃饭。
“二丫,你咋今儿中午又回来啦?也不提前说一声,家里没做你的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