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让老张头拆走安自己家了,有主的房子没人嚯嚯,你放心,里面没有脏东西!”姜婶说。
小心翼翼搬开刺槐,叶青眼尖看见里面夹着一张黄表纸,上面画着朱砂符文。
跟姜婶一起来的胖嫂子飞快捡起来,揉成一团装进裤兜,干笑道:“老张头让俺写的,挡,挡煞滴……”
姜婶指着胖嫂子鼻子低声骂道:“这叫封建迷信知道不?亏得你还是我侄媳妇,一点都不进步,你看你,让叶同志看着多不好!”
叶青笑笑,凑过来低声道:“自家人!我啥都没看见!”
胖嫂子感激的冲叶青挤了挤眼睛。
姜婶扯高了嗓门喊道:“大家伙手脚都利索点儿,别弄坏了地砖,完事割下来的草个人带回家,每人记两个工分!”
后面的几个姑娘媳妇一听,瞬时热情高涨,快走几步都跟了上来。一众人来到院内,既不认生,也不稀罕打量房子,从背篓里掏出镰刀,弯下腰就开始割草。
院子上面是遮天的树荫,下面是半人深得杂草,四周高墙飞檐,仿佛把整个世界都隔绝在外。
叶青一路探寻,早就痴了。
参差起伏,层楼叠院,抱雨厦连着雕梁走廊,高墙花砖漏窗,木头楼梯拾阶而上,二楼回廊弯弯绕绕不知怎么就到了后院。
郁郁森森的乔木缠着藤蔓,曲径通幽,沿着石板小路走到尽头又豁然开朗,玲珑花阁,藕谢鱼塘。
从月洞门出来又是露天的木头楼梯,直上去,三层半有个凉台绣楼。
六角飞檐,镂空花窗,东面远眺能望到新南市火车站的钟楼,西面看,整个临西村尽在眼底。
叶青望着南边新修的大道顿时惊呆,这座宅院竟然隐隐浮现八抬大轿的格局!
难怪沈老之前卖掉现在又迫切想赎回来,今年市里新修的大道破了原先的困局,这里从牢狱之灾变成升官发财的风水宝地!
幸好老张一家以前没住进来,看似慈祥的沈老恐怕也不是什么善良之辈,叶青暗暗记住这个人,提醒自己以后要小心。
叶青绕来绕去,上上下下好半天才回到前院,在自己家迷路的感觉真好啊!
一连走了好几遍,叶青才摸清楚一点点构造,地方不是多大,两进的前后院带个后花园,两个回字连在一起的结构。只是利用空间高低楼梯的布局,上上下下好像永远走不到头似得。
难道是丈夫怕妻子在家无聊,故意把房子修的这么复杂?
叶青越想越开心,等徐友亮过来和他在房子里玩警察抓小偷,一定有趣!
“叶同志,你说你好好的城里不住,咋就稀罕这破房子呢?”姜婶见叶青蹦来蹦去的直皱眉。
叶青笑的眉眼弯弯:“城里一间屋子要住老少三代呢,怎么比得上这里宽敞?”
胖嫂子摇头:“那咋能一样?城里能上班挣工资,月月领粮票肉票,就是住茅厕也比乡下好。”
“叶同志,听说你在矿区上班,你们每天都干啥啊?”另个叫月绣的小姑娘羞涩的问。
叶青想了想说:“嗯……抓学习搞生产,工友们每天都争分争秒的劳动!”
“比咱们种地累不?”另一个叫岳英的姑娘问。
“不累!矿上两千多女同志呢,都是你们这般大的姑娘。”
“她们都穿工作服么?”
“也不是,正式工才有,学徒工出师了就能转正……”
叶青捡着能说的,跟两个姑娘几个大嫂聊得不亦乐乎。
“姜婶,咱们村儿有没有木匠?”叶青问,房子没有大门,里面的门窗也破损不少。
“有!岳英她哥就是木匠,一天能挣十个工分呢!”姜婶说。
叶青知道工分,但是具体怎么算就不太清楚了,按天算?要是自己这点活儿他干上个大半年可怎么办?
“叶青姐,你等着,我去叫我哥!”岳英姑娘说完话,扔下镰刀就跑,叶青叫都来不及。
不大一会儿,岳英回来时身后跟着个少年,十七八岁的年纪,白净瘦弱,穿着打补丁的白色老土布汗衫,半截蓝裤子,脚上的解放鞋开了洞。
“这是我哥,岳峰。”
岳峰腼腆又羞涩,站在那里手脚拘谨。
叶青没打算在这处房子做多精致的家私,古朴自然才相称,但是也不能太粗糙。
“小岳师傅你好,我是叶青。”
村里人都叫他小木匠,这还是头一回有人称呼他师傅,瞬时脸涨得通红:“叶同志,……你好。”
叶青道:“你先帮我看看,屋子的窗户扇门扇都补齐要多少木料,用什么木材合适。”
岳峰用力点了点头,掏出挎包的工具一路测量,很快就不见人影,约莫过了大半个钟头才回来。
“叶……同志,窗户总共少了二十七扇,破了十六扇,门要新作九扇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