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春节,邻居除了关注谁家给孩子添了新衣裳,最惹人注意的还是田婆婆和贾工的新暖壶。
楼里没几家用暖壶的,不过这东西大家都见过,单位办公室就有,开水灌进去放一天都还是烫的,大冷天想喝口热水随倒随有。
春节贾工和田婆婆在叶青家搭伙,暖壶拎来拎去大家就都留意到了
之前见过的都是竹编外壳,一拿起来瓶胆在里面吱吱呀呀的晃荡,看着就悬心。哪像田婆子和贾工手里那样的?大红色铁壳外皮,银色壶嘴,摆在桌上看着就洋气!
田婆婆那儿还好,没人想跟她走得太近。贾工可麻烦了,楼上楼下都找他借热水,连宋招娣都能从一楼跑上去好几趟。
“这暖水瓶就是好,想喝口热水打开壶盖就有了,晚上封了火也不怕,真是方便。”宋招娣逢人便夸。
她是方便了,贾工可是苦不堪言,一晚上烧了十来壶开水,最后自己愣是没得喝!
谁都知道暖水瓶是叶青从上海捎回来的,也有人看见叶青拎着粉红色的暖瓶去田婆子火炉上倒开水,她自己用着两个。
这天叶青在屋刚把茶叶泡上,外面就响起敲门声。
开门一看,宋招娣满脸挤着笑站在外面。
“找我有事?”叶青问。
宋招娣自来熟,推门就要进屋。
叶青伸手拦住:“有事就在这儿说吧。”眼睛下意识的扫了下宋招娣脏兮兮的黑棉鞋。
“哎呦!就你瞎讲究,地板不就是让人踩得吗?多擦几回还能累着?”宋招娣厚着脸皮打趣。
叶青笑笑,就是不让路。
宋招娣撇撇嘴没办法,不过透过半敞的屋门,她早就看见大方桌子上摆着的暖壶,一摸一样的两个粉红色,看着就让人心里暖和。
“我说大妹子,你不知道,现在天凉,你三臭侄子晚上喝米糊要用热水烫过,我家炉子在外面,又守着楼道口,大晚上开门那个冷飕飕的……”宋招娣没头没尾的开始诉苦。
“所以呢?”叶青不耐烦打断。
“你看你就一个人,也用不着两个暖水瓶呀?我们家五口人呢,你借我一个使使!”宋招娣涎着脸提要求。
日常天天用的东西还有往外借的?以前别人家没暖壶时候她们一家子五口还不是照样过?
“不借!”叶青直截了当拒绝。
“你……你看,我都张嘴了,你就不能发扬下风格?”宋招娣觉得有点下不来台。
“你怎么张的嘴就怎么闭上!我没风格。”叶青说完“哐当”把门关上。
有些人你说话太委婉了她根本就听不见,还以为多磨磨嘴皮子就能办到,叶青可没这个耐心跟她墨迹。
外面宋招娣气的火大:“啥人呐?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说话做事也别太绝了!”
姓王的小媳妇在旁边看半天了,她早就想着跟叶青说说买她一把暖壶,羊绒大衣没给捎,暖壶再不给她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见宋招娣灰头土脸的碰了一鼻子灰,忙乐不可支的跑回家拿了钱出来。
叶青刚喝了半盏茶,又听到外面门敲得山响,以为还是宋招娣不死心,皱着眉头开了门。
“叶同志,是我!”小王嫂笑眯眯地站在门口,手里捏着两块钱。
“你有事?”叶青问。
小王嫂抬下巴指了指楼下宋招娣家:“这人也真是好意思!暖壶也能借人家的白使唤?大冷天的谁家不需要啊?叶同志,你说是不是?”
叶青点点头:“嗯,是。”
小王嫂笑的更欢实了:“叶同志,你看,说实话你一个人也用不了两把,我们两口子下班回家连口热水都喝不上,大家都挺需要的,要不你匀我们一把?我可是给钱的!”
叶青看了眼她手上高高举着的两块钱,轻笑出声:“小王嫂,你要是需要就自己去买,咱们市里没有,省城肯定有,也费不了什么事,花不了几块钱。”
“那怎么行!省城六块四毛钱一把还是竹子壳的,要五张工业券呢!”小王嫂一着急把实底交代了,顿时后悔的直咬舌头,忙又说:“你的都用好些天了,又不是新的,大家一块堆儿住着,远亲不如近邻,你就便宜点儿卖给嫂子呗?也不损失啥,吃亏是福!”
叶青看着她直乐:“小王嫂你可真有意思,谢你了啊!我不缺钱也不缺福,你就别缺德了!好走不送!”
“哐当”关上门,叶青总算是清净了。
小洋楼就是个三层的大杂院,这么多邻居,哪能都交好?有些人和自己不是一路子,迟早翻脸,晚翻不如早翻。
一晃过了正月十五,叶青正准备找工作时候,报纸上宣传农业大丰收鼓励人扎根农村的消息已经铺天盖地。
叶青吃了一惊,还要继续精简城镇人口?
这几天叶青不止一次听到小洋楼的街坊谈论。
“大丽妈,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