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慢慢的感受着,痛苦一寸一寸的向她碾袭而来。那样的痛,那样的难熬,躲不开,也避不掉。
过了多久,杜明月不知道,她渐渐在没有尽头的痛苦中失去了意识。杜明月眼前是慢慢发花,直至黑暗来临。
杜明月晕过去了,李素素却是咬紧着牙关,紧守着最后一丝的心神。
因为没有晕过去,所以,李素素看见从屋子的头顶天井处飘下来一个身影,是她的师伯莲湖居士。
“师姐,素素往后托你照看了。”
“你何苦?”莲湖居士轻叹。
“我破了心境,又在斗法中重伤,注定……”说到这里,贾先生是咳出了一口一口的鲜血,她道:“能把那些害死我儿的凶手一一碾灭,还能救回素素,我的这一条命,值了。”
“你不告诉她,你是她的亲祖母吗?”莲湖居士问道。
“不必了,往日事事非非,陈年旧怨,她不知道也是好事。”贾先生抬头,笑道:“拜托了。”
“她在师门内学艺,我护她。她若闯过水月镜天,艺成出山,她与我再无瓜葛。”
“谢谢你,师姐。”
贾先生嘴角含笑,双目慢慢的微闭,咽了在人世间的最后一口气。
贾先生一死,八根阵旗上的小火球是熄灭。八根阵旗本身是化为了粉末,纷纷扬扬的落了八团小灰烬在地上,似乎证明了它们曾经存在的痕迹。
李素素心神振荡,再也守不住最后一点心神。在晕过去前,李素素都不敢相信,一直待她严厉,却又是暗暗关心着她的师傅,是她的亲祖母?
莲湖居士走到了李素素的身前,看着晕过去的李素素,再是叹一声,道:“半凤命格吗?”
“但愿你对得起师妹的一片苦心。”莲湖居士抱起了李素素,看着怀中相貌出色,一脸美人胚子的少女,忍不住摇头,道:“可惜,未来你再是如何?富贵也罢,荣华也罢,师妹注定看不到了。”
逆天改命,怎么可能没有代价?
贾先生付出的代价,就是拼得重伤,用仇人全族上下来血祭施法的玉刀;然后,以自己为燃料,点燃血祭之法,神魂俱灭来完成施法。
修士,除了修命,也修魂。所以,修士若是法力高深,身死,魂却可改修鬼道,以期鬼神之位。
而神魂俱灭,在天地之间,就是真正的灰灰了。
“只是……”
杜明月迟疑了,她问道:“只是我考虑着,太婆婆和嫡婆婆二位长辈那里能答应吗?”
长辈在家中,晚辈哪能去外边逍遥自在?那是必需要在身边孝敬侍奉的。杜明月是孙媳妇呢,她就担心赵子殷的提议,会不会让府中的长辈们心里有疙瘩?
能夫妻恩恩爱爱的腻歪了一块儿,杜明月是巴不得。
可再是想夫妻团聚了,杜明月也不希望坏了夫君在长辈们心底的形象。
这不,杜明月拿不定主意了,就跟姑姑杜秀娘商量法子。
杜秀娘沉吟片刻后,说道:“等你平安生产后,再慢慢与子殷商量商量。反正要来年才会提这事。年节时,子殷在家的时间长着了。你们夫妻二人慢慢谈。”
“总之,你也别瞒着什么。把你的难处与子殷好好说说,他一直是个稳当的性子。事情最后成或不成,不恶了你们夫妻间的感情,就不算坏事。”杜秀娘的建议,杜明月是听得仔细了。
杜明月心头也在盘算着,如何拿捏了分寸,到时候与夫君好好的谈谈这些家庭琐碎事。
倒不是杜明月不想与夫君赵子殷来个夫唱妇随。只是,杜明月是心头有苦自知,她啊,对那些红颜知己会得什么诗啊,词啊,画啊,琴啊,棋啊的东西,完全是十窍通了九窍,实则一窍不通。
六月,天更热了。
原在书院里读书的赵子厚,在某日晚间,被亲娘李氏留了下来。
喜字堂内,母子二人述了话。
夫人李氏一边打量着小儿子赵子厚的神色,一边提了话头,道:“你二哥今个春,是成了亲。为娘心底的大石头是落下一块。按说,你年纪不小了,也是时候成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