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施主,老纳打扰了。”
住持的眉毛是雪白的,住持的胡须是雪白的,住持的容貌约在四十岁左右。但是,住持的气度是长者般的厚道,以及一种让人站了住持身旁就觉得心静神和的氛围。
“是在下的家小,打扰了贵寺的清修。”
赵子殷挺不在自在的。
毕竟,哪家的女眷,专程到了和尚寺里生娃娃,想是谁都挺尴尬的。
“不知道大师找在下,是有何事?”
赵子殷想着家中的女眷,今个全部要起程回去。所以,也没想着浪费时间,于是,直接单刀直入的切进话题主旨。
五月,天气最是炎热时,赵子殷收到了家书。
“李氏的两位表姑娘来家做客吗?”赵子殷看完家书后,自语一句话后,陷入了沉思。
赵子殷的嫡母李氏,娘家有两个侄女。此回李氏的两位表姑娘都来赵家做客,让赵子殷陷入了回忆的是李氏大姑娘。因为,这位李大姑娘庶出,前世还是赵子殷的未婚妻,是在杜明月嫁给赵子殷之前,与赵子殷订亲的女子。
只不过嘛,这位李大姑娘后来得了疾症病逝了。然后,前世的赵子殷就莫名的有了“克妻”的名头。谁让事实任于雄辩呢,前世的赵子殷是先死了嫡妻,再死了第二任未婚妻。有这等克妻名声后,婚事自然不太那么顺遂。
最终,前世赵子殷的嫡母李氏和养母杜姨娘二人合起来出力,庄户贫家女出身的杜明月便被塞给赵子殷为继妻。
要不然,前世的赵子殷是一个八品官老爷的儿子,再如何落魄的话,也不至于娶一个庄户贫家女的。
当然,今生的赵子殷不想背个克妻的名声。所以,在他重生之后,他没多想就直接与养母杜姨娘谈拢了他的未来妻子人选。然后的事情,不肖多讲,便是杜明月嫁进了赵家。
只是,赵子殷没想到的事情,是这两位李家表姑娘居然会来赵家当娇客?要知道,前世可没这么一出戏的。赵子殷忍不住想,这算不算某些轨迹开始改变呢?
赵子殷如何想,都不重要了。
事实是赵子殷在灵安县当了文书,正努力为衙门办差事。李家两位表姑娘呢,则已经在赵宅里做客人啊。
封县城赵宅中,两位做客的李家表姑娘受到了目前当家的二少夫人马芸英的妥当安排,住进了悦然轩这个小跨院里。还有三个月就要生产的杜明月,作为了赵宅的庶子媳妇,自然也是要时常陪着二弟妹马芸英招呼一下李家二位表姑娘的。
五月莲子香,莲子糕是最应季节的美食。
在悦然轩的小跨院里,有小小一塘的夏荷,开得正美不胜收。
午后,悦然轩的正屋廊下,摆了小茶几,呈上了香酥味浓的莲子糕。女眷们坐了四周,边品了茶,边尝了糕,说说笑笑间,好不热闹。
“一塘娇荷羞怯怯,
碧波轻拂晓风来。
糕子香薰客人醉,
遮是袅袅美人怀。”
吃得正兴起时,李二姑娘指着不远处,风吹拂着的一小塘夏荷花,随口咏了一首《赏荷》诗。在场的女眷里,马芸英最是高兴的唤了好。
“五月莲子香,
风景正好赏。
娇荷映绿叶,
一塘夏时光。”在李二姑娘后,马芸英毫不怯场的接上了一首《咏莲》五言句。
在坐的四位女眷中,杜明月是最尴尬之人。
她本不识字,出身贫家。嫁进赵宅后,才是慢慢开始学了些许文字,粗通都谈不上,如何会吟诗做词?
“好,好。真是太好了。可惜,我一个文盲,只听着耳里叫好,就是说不上来哪好?”杜明月自贬了两句后,对李大姑娘说道:“要不,还是大表姑娘来评评,究竟哪处最好?”
这等表现的机会,杜明月很爽快的让了出来。
李大姑娘笑得温柔,浅浅对杜明月颔首后,说道:“随兴而起,咏物言景。二表嫂,还有二妹妹的诗,都是极美的。想我就没有这般的急智,若我想言一诗,需得许久时间。等,都得让二妹妹这等性急之人,等得心慌慌。”
话落,李大姑娘就是自嘲一笑,又道:“二妹妹,你可不许再讲我这性子慢吞吞了。我可是夸了你的诗好。”
李二姑娘伸手拈了一小块莲子糕,似乎品着,似乎尝着。待糕点吃完了后,李二姑娘才是拿了帕子,一边慢调斯里的擦着手指,一边回道:“大姐姐的性子,是温吞了些。这些年里,我都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