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某私人医院。
内科主任办公室,霍言琛沉默的坐在医生对面,等待他对检查报告作出诊断。
阿奴站在他身后不近不远的位置,见医生久未开口,转身走向饮水机,给霍言琛倒了杯温水过来。
纸杯刚放下,医生也摘下眼镜,从一堆报告中抬起头来。
他先是看向阿奴,问了一句,“你是家属?”
阿奴懵懂的摇了下头。
这足以证明事态的严重。
霍言琛眉头微蹙,低声道,“我没有家属,你直接跟我说就行。”
医生叹了口气,欲言又止,“还是有家属陪同才行,否则将来出了什么问题,说不清楚。”
现在这个社会,医闹事件屡见不鲜,他可不想冒险。
霍言琛思考了一下,然后转身抓住阿奴的手拉到跟前,严肃道,“她是我妻子,这样可以说了吗?”
医生半信半疑的点了下头,斟酌了一下才又开口,“从报告上看,这应该是罕见的范可尼贫血症,你之前说,本身有反复发烧的习惯?”
“是。”霍言琛承认。
“那就对了,”医生那双看惯生死的眼睛没有一丝波澜,“你本身的身体机能就很复杂,但是这段时间频繁健身,加快了
细胞的新陈代谢,所以就导致了细胞的病变,只能说,很遗憾。”
霍言琛听来只觉得讽刺,世人皆知锻炼能强身健体,谁能想到健身也会要人性命。
假使他不那么注重健康,或许依旧小病不断,但却可以一直活着,陪家人老去,死去,只是现在,都成了奢望。
“我还能活多久?”霍言琛问。
“最多不超过五年。”医生实话实说。
“若是我找到国医圣手余老呢?”霍言琛抱着最后一丝期待。
其实他未必会这么做,大老远跑到这所偏僻的私人医院,就是为了避免消息传到简凝耳朵里,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麻烦余老。
“找谁都一样,这不是余老擅长的领域,况且,目前为止,范可尼贫血症国际上没有可以根治的手段。”医生脸上终于流露出一丝抱歉的情绪。
霍言琛眼里的光一点点变淡,沉默良久,才从齿缝中挤出一句,“不许向任何人透露我的病情。”
“明白,病人的隐私我们医院是绝对尊重的。”医生认真答应下来。
随后,双方又对接下来的治疗方案,进行了简单的交流。
离开医院,已经是九点,经过护城河,霍言琛让阿奴把车
停下,独自走到河边,点燃了一只细支雪茄。
河风徐徐,吹散他跟前的烟雾,霍言琛一言不发,在吞云吐雾之间,望着河面发呆。
阿奴远远的望着他,莫名的感觉到一丝忧伤,竟也跟着难过起来。
但她更多的是兴奋,是难以言说的愉悦,苦心经营了这么久,终于有了成效,相信很快,主人就会离开那个女人。
阿奴的眼里升起浓烈的崇拜,主人啊,阿奴怎么会真的让你死呢,你以后会感谢阿奴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霍言琛脚下的烟头丢了一排,他像是有了决定一般,踩灭最后一支烟,转头朝车子走去,“回家。”
——
简凝从浴室出来,霍言琛正好回房。
她顺势走过去,替他脱下外套,“怎么这么晚,出什么事了?我好像看到是阿奴叫的你。”
霍言琛思考了一下,淡淡的说,“警局那边说找到了疑似阿奴家人的人,我带她去确认一下。”
“那结果呢?是吗?”简凝不免多了几分好奇。
霍言琛摇头,“只是两个偷渡的f国人,和阿奴没太大关系。”
简凝不忍心的叹了口气,“阿奴也确实挺可怜的,一直都在伺候人,将来咱们一定
要给她找个好人家。”
“你做主就行。”霍言琛有些疲乏,直接走进浴室,洗了个热水澡。
夫妻俩躺在床上,简凝自然的钻进他怀里。
“言琛,我想,明天开始,就试着去找一下孩子。”
霍言琛宽厚的大手在她毛茸茸的头顶揉了揉,犹豫了片刻,才又态度躲闪的说,“买卖孩童,不是小势力,我们好不容易安定下来,还是过些时间再考虑这件事吧。”
“可是”
“如果你实在担心,就先去华夏孤儿库录一份信息,这样有消息也能第一时间收到。”
简凝试图争取,却被霍言琛打断,到嘴边的话也只能咽回去。
她有一种感觉,霍言琛今晚似乎格外急躁。
简凝预感到他有事瞒着自己,但也清楚他不是会乱来的人,所以并没有立刻拆穿,只是将他抱得更紧。
“那好吧,不过,如果你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