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很踏实。
早上一起来,杜天晚就开车过来接他。
两人一起到了机场,上了飞机。
座位靠在一起。
飞机上有点无聊,杨秋就跟杜天晚聊天:
“小晚。”
“诶,啊?我……”
“我以前就是这样叫你的,你现在这么惊讶做什么?”杨秋笑了笑。
杜天晚赶紧点头,一种由衷的喜悦散发开来,“是的,你高中那时候,就一直叫我小晚。”
“谢谢你和纳纳每天晚上陪伴我,不过,你们很辛苦吧。晚上不睡觉陪我,白天还要工作。”
“还好,不辛苦。晚上其实也就不到两小时,你没来的时候我就在屋里睡觉。还是纳纳比较辛苦,因为全程都是他开车……呃……杨秋你现在应该知道纳纳是谁了吧?”
“我知道啊,黎云期,克劳德·赛文这个名字就是cloud seven,我应该早点想到的。我只是没想到他会给自己起名叫纳纳……日语的七……”
杜天晚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他:“杨秋,你现在讨厌他吗?”
杨秋看向飞机的舷窗外,那里有无穷无尽的白云。
他轻声说:“我不知道。”
杨秋确实不知道。
黎云期用一个精心构筑的梦境骗了自己这么久,但他并没有恶意,反而让他因此得到了治愈,人生也走上了正轨。所以,在这方面,他其实是感谢他的。
但是,如果翻老账的话,那估计是不会原谅吧。
混合起来,他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杨秋道:“不提这个了。你应该看过治疗记录了吧?能不能给我讲讲里面的内容?”
其实杜天晚也顺手把治疗记录捎上了,但他实在不想让杨秋看到原本。
他总觉得,如果杨秋完完整整看到了全部的记录,就会对黎云期有别样的心思。
因为,甚至连他自己看了之后,都被震撼到了,对黎云期也没那么厌恶了。
于是,刚好杨秋问起,杜天晚就讲了起来。
他讲得也很细,自然,更细节的点点滴滴他没有讲,而那些有很多是黎云期亲手写下的记录与想法。
他在旁边观察了杨秋三年。
他不敢打扰杨秋白天的正常生活,甚至连一丝一毫的碰触都不敢有,每次看到杨秋做那些辛苦的,没几个钱的工作,要加班,要坐很久的车,都让黎云期异常痛苦。
他也有他自己的工作,不能经常守在杨秋身边,于是,从大概两年前开始,黎云期就一边建设幻想屋,一边开始调整海华集团的管理层结构,吸收了很多如孙嘉时这样的高管,让他们替自己负担整个大集团的运作,而他自己只负责把握大体方向。
在那之后,黎云期每天都会写日记,但他写的不是自己的日记,他写的是杨秋的日记。
把他每天做的事情,晚上的情况,病情的发展,全部记录下来。
日记成为了专家会诊时的材料,上面还有不少专家做的批注。
这些,杜天晚都不敢讲。
他怕讲了之后,杨秋会忍不住回去找黎云期。
他只是讲了幻想屋的建立,讲了专家会诊,讲了为治好他的梦游与精神问题而做的一切努力。
以及以纳纳的身份出现的时候,为了掩盖身份而进行的一系列努力。
比如,刻意在身上用同一种香水,但只要在外界与杨秋接触,就绝对不用。
这样杨秋就不容易想到是同一个人。
黎云期早已掌握了杨秋的梦游症发作规律,会在凌晨2点去接他,凌晨5点之前送回他。
一路上杨秋都在车子后座睡觉,那里的沙发翻过来就是床。
说到杨秋的梦游症的独特治疗方法——如果在他会梦游的时间段唤醒他,那么无论是正在梦游还是正在睡觉,他都会直接清醒,和常人一样正常活动与思考。直到一个多小时后睡着。这样一来,就能避免他发生病理性的梦游,也避免他产生梦魇。
至于用钟声唤醒,是专家的建议,说用同一个标志物方便形成习惯,让杨秋更容易收到提示而醒来。
用钟声结束,则纯粹是个计时器,时间差不多到了杨秋快睡过去的时候就会提醒,同时,黎云期手里也有个开关,可以关闭或者提前敲响。
钟就藏在幕布后面,所以,在那个摄影棚里是无论如何找不到的。
但是,森林是有边界的,如果一味往外走,就会走到摄影棚的边缘,从而发现这个世界的秘密。
因此,黎云期一直都不让杨秋往外走。
讲完之后,数小时的飞机也到了终点。
杨秋站起身来,语气平淡地问:“既然如此,那么以后我就不会再梦到精神抚慰幻想屋了,是吗?”
杜天晚说道:“那本来就是汶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