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灯灯有些犯难,少年人说的话倒是挺有道理,在哪儿活不是活。
留他一人在这儿,只怕他也活不下来。
但若是要带着他一起,这个就有些难办了。
军营那样的地方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况且她这一趟去是有正事要办,不能带一个拖油瓶吧。
少年执着的朝着檀灯灯恳求道:“恩人求你了,你若是不让我跟着你,我也只能去死了。”
檀灯灯望着他,一时之间有些犯难。
最终她还是心软了,叹了口气道:“我可以让你跟着我,但你必须听我的安排,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我不许你做的事情,你也不能私自行事。”
她高高的坐在马上,俯视着马下的少年,“若你非要跟着我,以后便是我的奴隶,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必须做什么!”
少年在听了檀灯灯的话,毫不犹豫的点头,“奴听从主人的安排,您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檀灯灯本想是吓他一下,正经人家的,谁愿意莫名其妙成为奴隶。
可她发现少年不仅没有被她吓到,反倒像是很高兴的样子。
深觉自己惹上了个大麻烦,檀灯灯的眉头深深的凝起,“暗一,去给他找匹马来。”
她对着虚空中吩咐了一声,立马便有一个身影迅速从林间窜了出来。
正是之前动手砍了壮汉手臂的男子,也是墨倾尘留给檀灯灯的护卫之一,“是,主子。”
就这样,檀灯灯莫名其妙多了个小跟班跟着,让她的脚步慢了不少。
因为少年根本就不会骑马,但他却固执的不说,硬是撑着坐上了马,等檀灯灯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吓得脸都白了。
“不会骑,别死撑着。”
檀灯灯叹了口气,也怪自己心太软,非要收留这么个拖油瓶。
“对不起,主子,是奴的错。”少年道歉倒是挺快的,一脸愧疚的模样,让檀灯灯都不好朝他发作了。
她朝他摆了摆手,“行了,别说这么多了,以后你也别自称为奴了,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摇摇头。
檀灯灯还以为他是不知道自己的姓名,“你不记得自己叫什么了?”
少年摇头道:“奴已经是主子的人了,从前的姓名便丢了,主子给奴起个名字就行了。”
檀灯灯发现了他好像非常执着于做她的奴隶,她还从未见过如此积极之人,“倒也不必,名姓乃是父母给的,随意改了也不好。”
可少年却闭上嘴不说话了。
檀灯灯,“……”
她一时有些无语,这小东西别看长得瘦瘦弱弱的,好像弱不禁风,但固执起来倒是挺让人头疼。
之前不打算收留他之时,他还说什么都听她的,如今答应留他下来,他反倒是不听话了。
不过她也没强求,或许这少年是有什么原因不想记起自己的名字,也许跟他死去的父母有关。
她也不做为难人的事儿,想了想说道:“既然你是我前往喜州的路上捡到的,那里便叫路喜吧。”
少年低声念了念,“路喜。”
“上来。”檀灯灯朝着他伸出手。
路喜有些愣愣的看着她朝他伸出的手,半晌没有反应。
檀灯灯轻咳一声,解释了一句,“你根本都不会骑马,我带着你吧,不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赶到喜州。”
路喜看着面前的莹白如玉的手,沉默半晌后,伸手轻轻的握住。
“多谢主子不嫌弃。”他一身脏兮兮的,檀灯灯竟然毫不嫌弃,让他上了马。
其实她明明可以让他跟在马后面,可她却偏偏让他上了马。
檀灯灯不知道自己随意的一个举动,竟然引起路喜心中的波涛,一心只想赶路的她,终于在日落之前赶到了一个小镇。
这小镇距离喜州已经没有多远,他们今晚在这儿歇脚,明日再赶一天路便可到达。
不过现在最要紧的可不是赶路,而是路喜洗澡的问题。
她不是嫌弃,连日来赶路,她自己身上也没多好闻,但路喜流浪了多日,身上的味道实在有些难言。
“你先去房间洗澡,我去给你备身衣服,很快就回来。”叮嘱完,她转身要走,衣摆被人紧紧的拉住。
路喜一双眼睛乌溜溜的望着她,“主子,你不会丢下奴一个人走掉,对吧?”
察觉到他眼中的害怕并非作假,檀灯灯愣了愣,摇头道:“当然不会,我就去给你买身衣服,很快就回来。”
路喜的反应就好像是生怕她丢下他一样,难道她看起来像是这么没诚信的人吗?
路喜缓慢的收回了自己的手,垂下头,声音晦涩不明,“奴在这儿等您,您一定要回来。”
檀灯灯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她并不知道,在身后路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