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于看到一个男人的裸体没有丝毫不自在,这不禁让墨倾尘怀疑,她是见多了,已然习惯了赤身裸体的病患,所以才半分女子该有的羞涩也无。
甚至,她还大胆到伸手想要替他宽衣。
檀灯灯觉得脸上热意褪去,转头瞪眼瞧着墨倾尘,“这件事很重要吗?”
她是医者,见过无数裸体,在现代动手术都是赤裸裸的,她早就司空见惯。而且她见过的不止男人,女人也有,在她眼中,病患的肉体仅仅只是一块肉而已,她是有医德的。
墨倾尘漆黑的眸子瞬间变得黯淡无光,一抹难言的情愫染上眼底,“很重要,因为你是本王的王妃。”
他自来便是霸道的,身为王爷,享受着锦衣玉食,万人敬仰,他骨子里便是带着傲气的,他依稀察觉自己对檀灯灯的不同,自然也就对她霸道,希望她眼中只有自己。
檀灯灯虽然看不懂他的情绪,却莫名觉得自己要是承认了,后果会变得不可控制,思及此,她只能模棱两可的答道:“医者难免会接触到病患,这也是无法控制的事情。”
墨倾尘精致的五官如同妖孽,眼底清冷宛如夜空中的星星,冷傲孤寂却又盛气凌人,“以后你不可以这样帮人看病,你是本王的王妃,随意见外男的身子,就算是为了治病也不可以,与你声誉……”
檀灯灯本就不爱听他啰嗦,听到如同闺训般的话语,心头不爽。
他们是互惠互利的关系,王爷和王妃不过就是迷惑外人的关系,她不属于任何人,更不会听从谁的闺训。
她知道古代对女子的压迫和束缚有多深,在外行医必要见人时,她也是一身男装,但这并不代表她是认同和妥协。
她冷笑,眼中寒芒一闪,银针瞬间扎在了男人的胸口,“少啰嗦,我可不想听你说什么三从四德,更不需要靠着谁才能活。”
墨倾尘半依偎在床榻上,定定望着张扬恣意的女子。
“王爷,现在是我在替你治病,我们是合作关系,现在比较起来,你应该更需要我,所以别说我不爱听的话。”
她微微仰着头,满是桀骜的脸上轻勾着一抹傲然,“我做不来逆来顺受,三从四德的王妃,也不会在王府呆多久,等完成了我的事情,我自然会走,所以王爷还是少管我。”
她本以为墨倾尘曾是大胤战神,与一般男子不同,没想到,是她高看他了。
察觉到檀灯灯神色不虞,对他态度也冷淡下来,墨倾尘张嘴想要辩解,人家却根本没心思听,直接拽着他从床上站起来,语调冷冰冰的,“你只上半身不能动了,自己走。”
他比她活生生高出一个头,她可拽不动他。
墨倾尘知她在气头上,乖乖听从安排,同时还不忘道歉,“对不住,本王方才那话有失妥帖……”
扑通,不等他把话说完,檀灯灯就一把把他推进了浴桶。甫一入水,一股灼伤感伴着撕咬感便迅速传遍全身。
饶是经历过无数次病痛折磨的墨倾尘也痛得说不出话来,脸色白的仿佛鬼一般。
檀灯灯则是双手抱胸站在浴桶边,慢悠悠开口,“王爷还是少说几句话,给自己留点力气,别晕在浴桶里了,我还要叫李青来捞您。”
她看看天时,笑吟吟提醒,“哦,对了,忘记告诉王爷了,药浴得泡满两个时辰,期间你必须保持清醒,否则就前功尽弃,不作数了,所以,王爷您可要忍住。”
檀灯灯离去后,墨倾尘这才忍不住的勾起一抹笑意。
看来他的这个王妃,可不是轻易惹的主。
……
洛菀菀一回洛府,便先去了老太君处。
雅致庭院尽头,有一佛堂,老太君无事时,便会来此诵经念佛。
常嬷嬷压着声音回禀:“老太君,菀菀小姐回来了,正在外头候着。”
捻着佛珠的老太君连眼皮子都没掀一下,声音冷道:“那个蠢货,怕是没能从檀灯灯那处讨着好处,灰溜溜的回来的吧。”
常嬷嬷低声道:“菀菀小姐到底是小,老太君也不必动怒,墨王爷常年卧病,性子古怪,旁人难以捉摸也是正常。”
老太君嗤笑,半睁开眼睛,合手拜拜佛像。常嬷嬷当即将人搀扶起来。
“墨倾尘确实难伺候,但檀灯灯都能讨得他的欢心,她一个被洛府培养大的正牌小姐为何做不到,无非就是拉不下脸。”说着,她失望摇摇头,“早知如此,当初便对檀灯灯好些,洛府还可多些助力。”
常嬷嬷给她递上清茶,“老太君不必后悔,便是如今想要拉拢灯灯小姐也不是不可能,她若是聪慧,便该明白,一个有娘家助力的王妃与只有宠爱却无背景的王妃是不同的。”
她的话倒是提醒了老太君,她老眼中划过一道亮光,“也是,檀灯灯聪明该知道怎么选。”
檀灯灯有本事有魄力,倒是个可塑之才,就是不尊长辈这点需她教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