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话是对庄青如说的。
“不!此事是我请你帮的忙,怎能叫你一人犯险?”庄青如咬了咬牙,道:“若是当真出了事,还请你保全我耶娘兄长,我这条命权当赔你了!”
就陆槐的身份和心计,只要秦司马不是当场发作,他定有后路。
庄青如所求不多,梦中的庄家人直到死都在保护她,这一次,她怎么也要保他们无恙。
“还有我,愿岁并谢,与友长兮,我可不想好不容易交到的朋友没了,”游璟难得正色,“再说有我这个游家人在,就算秦司马不出面,也不会为难你。”
陆槐何尝不知道游璟同去的话,事情会顺利许多,但游璟能帮这么多忙已是仁至义尽,他怎好他屡次冒险,甚至还要搭上整个游家?
“好了,莫要乱想。”游璟上前拍了拍陆槐的肩膀道:“若是事成,你记得在张公面前替我说几句好话便是,没准儿有此功绩,我还能当上个小官小吏呢!”
游璟的话让几人笑出声来,陆槐更是眼眶微红。
二十多年来,除了先生和陆伯外,还不曾有人这般信任过自己。
游瑜也听出他们要做的事不寻常,虽有些担心,但还是握紧了拳头,“你们去罢,我现在便去求祖父给你们压阵!”
游家祖父自打致仕后很少过问政事,这种事情他定是避之不及,但看在游璟这个亲孙儿的份上,想来也不会置之不理。
“嗯。”游璟答应一声,若是祖父肯出面,那最好不过,最起码安全可保,他的目光又落在一脸好奇和不解的临欢身上,想了想又道:“这位小娘子,我观你并非大奸大恶之人,这样,我与你些银钱,你拿上回家去罢。”
临欢方才还想着为何这些人要惧怕一个刺史,不过是陈情罢了,怎么就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转头听到游璟“大方”的话,心底的怒气一下子涌了上来,“谁要你的银钱啦?我缺那点银钱吗?”
恼羞成怒的临欢似乎忘了半个时辰前,她不惜拿心爱之物抵诊金的事儿。
游璟头疼坏了,这小娘子怎么油盐不进的,好话赖话都听不出来,他挥了挥手,对游瑜道:“人是你带来的,你看着办罢。”
临欢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游瑜一把拉住,“小娘子,这些事儿等他们回来再说,我先带你去梳洗梳洗。”
临欢一身的污泥,总要先换身衣裳的。
“对了,青丫头,我在门外还瞧见了一个人。”陆管事插嘴道:“你的兄长似乎在求人办事,兴许他也知道上官鸿出事了。”
“什么?”庄青如大惊失色。
她突然想起早上庄青岭接到过一封传信,莫不是有人说了什么?
这与梦中的情况何其相似?耶娘出事后,兄长也曾四处求人,最后求到秦知月的头上,却不想受尽侮辱,落得个双腿残废的下场。
一时间,恐惧和惊慌涌入庄青如的心中,她抓住陆管事的衣袖,颤声问道:“陆伯,秦知月,就是秦刺史的侄女,她现在在哪?”
……
与游家隔了几条巷子的县衙门外,庄青岭笔直地站在县衙门口,雨水浇灌着他的头顶,又顺着他的额头、鬓角落下,再与藏青的衣裳融为一体。
可他却像是没感觉似的,身板挺直,低眉顺眼,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门外的差役认得他的身份,不忍心他受罪,耐着性子劝道:“庄郎君,你这又是何苦呢?许郎君现在在陪秦家小娘子,他定不会见你,这明摆着是在为难你!”
庄青岭抬起头,任由雨水滴落在他的脸上,冲那差役温和一笑,“无碍,我在这里等着便是,许郎君若是忙完了,兴许就肯见我了。”
“唉!”差役劝说无望,摇摇头,转身站回了屋檐下。
庄青岭从接到上官鸿遇险的消息到现在没有停歇过片刻,这半天里,他不是在打探消息,便是托人相助,可所有的朋友都问遍了,也没人愿意伸出援手。
旁人一听上官鸿在许明府手里犯了事,连见一面都不肯。
好友童舟也忍不住劝他,叫他不必为了一个伶人得罪许明府,他既犯了事,许明府惩处他也是应该的。
可庄青岭并不相信上官鸿会杀人,他想亲眼见见他,亲口问他发生了什么,可许明府岂是他想见就见的?他只能退而求其次,找许逸盛通融通融。
庄青岭心里明白许逸盛在故意为难他,可为了好友,他愿意忍受这些刁难。
雨水毫不留情地拍打在他的身上,庄青岭感觉到自己的视线有些模糊,他摇了摇头,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不知又过了多久,一个胖乎乎的小厮从里面走了进来,吆喝道:“那个小子,你进来罢,咱们阿郎肯见你了。”
他嘀嘀咕咕道:“商人果然都是低贱之人,阿郎不肯见,非得巴巴求着,要某说只管打发了便是!”
庄青岭动了动僵硬的身子,对小厮的话充耳不闻,艰难地